誅仙劍陣崩散的餘波,如同瀕死巨獸的最後抽搐,依舊在須彌山周遭肆虐。
空間碎片混合著未散的劍煞與魔氣,形成一片死亡絕域,尋常大羅金仙踏入,亦有身隕之危。
陣眼核心,魔宮已化為一片廢墟。
斷壁殘垣間,羅睺身影踉蹌顯現,魔袍破碎,麵色慘白如紙,周身魔氣起伏不定,顯然誅仙劍門自爆的反噬與鴻鈞最後的反擊,讓他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
那誅仙劍陣雖破,但戮仙、陷仙、絕仙三劍胎亦受重創,靈光黯淡,與他心神相連,痛徹魂髓。
他抬首,望向虛空。
那裡,楊眉大仙扶著重傷垂死的鴻鈞,空間之力環繞,隔絕著殘餘的能量風暴。
鴻鈞氣息微弱,道體裂紋遍布,仿佛一觸即碎,唯有眼眸深處,一點天道清光不滅,死死鎖定著羅睺。
敗了。
精心布下的殺局,吞噬了三位太古大能,重創了鴻鈞,但終究未能竟全功。
劍陣被破,自身重傷,魔教氣運大跌。
無窮的怨恨、不甘、以及一絲對天道算計落空的暴怒,在羅睺心中翻騰。
但他深知,此刻己方狀態極差,楊眉雖未直接參與強攻,但空間法則神鬼莫測,若其與鴻鈞殘力聯手,今日恐真有可能交代在這裡。
不能死!
魔道未興,大道未成,豈能隕落於此?
羅睺眼中閃過一絲極其狠厲決絕的光芒。
他猛地一拍胸口,噴出一大口本命魔元,這魔元並非攻敵,而是灑落在腳下破碎的西方大地上,更引動了冥冥中西方祖脈殘存的力量,以及…那彌漫天地、因道魔之爭與三族血戰積累的滔天業力!
“鴻鈞!楊眉!”羅睺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撼動天道法則的瘋狂意誌,“今日爾等破吾大陣,此仇此恨,亙古難消!”
“然天道在上,魔道亦為道!爾等假借天道之名行殺伐之事,與魔何異?!”
“吾羅睺在此立誓——”
他雙臂張開,仿佛擁抱整個殘破的洪荒,聲音如同雷霆,裹挾著大道誓言的力量,轟傳九天十地,烙印於天道法則深處:
“魔道不滅,道魔相爭!自今日起,道消則魔長,魔消則道長!世間有靈眾生,心念不絕,貪嗔癡妄不空,吾魔道便永存不滅!”
“吾身雖退,魔意長存!今以西方祖脈殘力與無量業力為基,化立天魔界,隱於虛無,為萬魔之源!凡修行者,心有掛礙,意念不純,皆可引動心魔,墜入魔道!”
“鴻鈞!你今日阻我,來日你之玄門正道愈盛,心魔之劫便愈烈!此乃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哈哈哈!”
瘋狂的大笑中,羅睺的身影開始變得虛幻,他與腳下西方大地的聯係被強行斬斷,那噴出的本命魔元與引動的業力、祖脈殘力混合,在他身後扭曲形成一個不斷旋轉、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天魔界的雛形!
而與此同時,整個西方大地,本就因凶獸量劫、道魔之爭而靈脈受損,此刻被羅睺以此決絕方式抽走最後一絲祖脈殘力與氣運,瞬間變得愈發貧瘠、荒涼!大地靈機飛速流逝,山川失色,河流枯竭,仿佛被抽走了脊梁,未來無數元會,都難以恢複!
“想走?”楊眉眉頭一皺,空間之力化作無形牢籠,籠罩向羅睺。
“哼!楊眉,鴻鈞已廢,憑你一人,留不住我!天魔遁法!”羅睺冷笑,身形徹底化作一道虛無縹緲的魔念,裹挾著受創的三道劍胎,瞬間投入那黑暗漩渦之中。
空間牢籠落下,卻隻絞碎了一片殘影。那黑暗漩渦急速收縮,最終消失無蹤,隻留下一個不斷逸散衰敗氣息的西方大地,以及羅睺那充滿詛咒意味的大道誓言,在天地間回蕩不息。
“道消魔長…天魔界…”楊眉看著羅睺消失之處,麵色凝重。他感知到,一個真正的、難以根除的隱患,已被種下。
他低頭看向氣息越發微弱的鴻鈞,不敢耽擱,空間之力包裹二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玉京山外,空間漣漪蕩漾,楊眉攜鴻鈞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