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山,八景宮。
老子端坐於風火蒲團之上,身形仿佛與這座古樸道宮、與整座仙山靈脈融為一體。
他雙目似闔非闔,周身氣息混元如一,清淨無為,已臻準聖巔峰之境,距離那萬劫不滅的混元聖人,似乎隻差臨門一腳,卻又仿佛隔著一道無形天塹。
自紫霄宮聽得斬三屍妙法,又得鴻蒙紫氣這大道之基,老子便一直於這八景宮中靜參天道,打磨法力,推演自身成聖之機。
他頭頂隱有清氣繚繞,與元神中那道沉浮不定、散發著永恒道韻的鴻蒙紫氣相互牽引,演化無窮玄妙。
這一日,老子心神微動,自那深沉的定境中緩緩蘇醒。
並非外物驚擾,而是一種源自天道本源的、冥冥中的牽引,透過那鴻蒙紫氣,清晰地映照在他的道心之中。
“機緣已至……”
他低聲自語,聲音平淡,卻引動周遭道韻微微蕩漾。
那一直沉寂的成聖契機,此刻竟前所未有的清晰、活躍起來!
仿佛隻待他踏出那關鍵一步,便可立地成就混元,萬劫不壞!
老子緩緩抬起眼眸,眸中並無尋常修士得窺大道的狂喜,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以及一絲洞徹因果的了然。
他並未急於行動,而是心神沉入紫府,借助鴻蒙紫氣與天道的那一絲聯係,再次推演這機緣的源頭與關竅。
天道反饋,晦澀卻又明確。
契機,不在三十三天,不在洪荒名山,不在混沌海外。
而在那……東方大地,東海之濱,一片看似平凡無奇、新生不久的河穀之地。
那裡,是女媧所創,後天種族——“人族”的棲息之所。
“人族……”
老子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細微的波動。
他記得這個種族,女媧憑借造人之大功德,一舉成就混元,甚至引動了那神秘“人道”覺醒,成為洪荒異數。
當時他雖覺驚異,卻也並未過多關注。
畢竟,後天種族,根基淺薄,潛力有限,於他這般追尋天道的先天神聖而言,與螻蟻塵埃無異。
然而此刻,天道示下,他那至關重要的成聖機緣,竟偏偏應在此族之上!
這其中的意味,便耐人尋味了。
是教化?是引導?還是……立教?
一個個念頭在他心間飛速流轉、推演。
以人族為基,立一教派,傳播道法,教化眾生,凝聚氣運,引動天道功德,再以鴻蒙紫氣為引,的確是一條清晰可見的成聖之路!
“人教……”
兩個字,仿佛蘊含著某種天命,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他的道心之中。一旦立下,功德天降,聖位可期!
老子眼中清光一閃,不再猶豫。
成聖機緣,稍縱即逝,既然天道指引在此,那便走上一遭。
無論這人族有何特殊,在他這位即將成聖的先天神聖麵前,也翻不起什麼浪花。
教化他們,引他們步入正道,既是自身機緣,於他們而言,亦是天大的造化。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八卦道袍,並未驚動山中所剩不多的童子,一步踏出,身形已悄然消失在八景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