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陳充耳不聞。他眼中隻有血色，心中隻有那個山坡上的兩座墳塋。四十六年了，這份痛楚今日終於找到了出口。
係統默默記錄著數據："佛陀金身異常狀態：血色暴怒。戰鬥力提升30，理性下降50。"
殺戮持續了半個時辰。當趙陳終於停手時，三千蒙古軍已隻剩幾百殘兵逃回大營。戰場上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整片土地。
趙陳站在屍山血海中，血色佛紋漸漸褪去。他緩步走到一處稍高的屍堆上，坐下，望著遠方出神。
夕陽西下，將他的白發染成金色。戰場上詭異的安靜，隻有風聲嗚咽，如泣如訴。
恍惚間，趙陳看到繡娘和平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繡娘還是記憶中的樣子，樸素衣裙，溫柔笑容。平安則停留在七歲模樣，天真爛漫。
"夫君，"繡娘的幻影輕聲說道，"放下吧，四十六年了。"
趙陳伸手想去觸摸，卻隻抓到一把空氣。
"你太累了，也太苦了。"繡娘的身影漸漸淡化，"放下吧，為自己活一回吧。夫君...永彆了。"
平安朝趙陳揮揮手："爹，再見了。"
"不...彆走..."趙陳聲音嘶啞，眼中淚水滾落，"彆丟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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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幻影還是消散了，如同晨霧遇朝陽。趙陳的手無力垂下，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
城牆上，郭靖等人目睹了全程。郭襄淚流滿麵，想要下城去找趙陳，被黃蓉拉住。
"讓他一個人靜一靜。"黃蓉輕聲道，"有些痛，隻能自己熬過去。"
夜幕降臨，星光點點。趙陳依然坐在屍堆上，一動不動。他想起繡娘臨終前的話："夫君...照顧好平安..."可他卻連這最簡單的承諾都沒能守住。
"係統，"趙陳突然開口，"人死能複生嗎？"
係統沉默片刻："理論上，達到大羅金仙境可逆轉時空。但宿主當前境界相差太遠。"
趙陳苦笑："也就是說，沒希望了。"
"宿主妻兒已輪回轉世。"係統罕見地多說了幾句，"執著於過去，隻會錯過未來。"
趙陳仰頭望天，長長呼出一口氣。四十六年了，或許真的該放下了。繡娘說得對，他該為自己活一回。
站起身，趙陳最後看了一眼遠方，轉身向襄陽城走去。血色褪儘，白發依舊，但眼中多了幾分釋然。
城門前，郭襄獨自等候。看到趙陳歸來，她小跑上前，什麼也沒說，隻是遞上一壺熱茶。
趙陳接過，飲了一口。茶很苦，但回味甘甜。
"謝謝。"他輕聲道。
郭襄搖搖頭，猶豫了一下，突然抱住趙陳的胳膊："前輩...以後祭拜繡娘阿姨和平安弟弟...可以帶上我嗎？"
趙陳怔了怔，看著少女真誠的眼睛，緩緩點頭："好。"
兩人並肩入城，身後城門緩緩關閉。月光下，戰場上的血跡漸漸凝固，如同一個時代的終結，又似新篇的序章。
第十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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