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長樂琴音，紅塵相逢
天啟城，長樂坊。
暮色漸沉，華燈初上。
趙陳一襲靛青長衫，慢悠悠地走在街上。黑發半束，腰間懸著個酒葫蘆裝的冰紅茶），七分儒雅中帶著三分痞氣，活像個遊山玩水的富家公子。
街角茶樓忽然飄出一縷琴音，清越如珠落玉盤，瞬間壓過了市井喧囂。
趙陳腳步一頓。
這琴技……不一般啊。
他循聲望去，隻見茶樓二樓的軒窗半開，隱約可見一道紅衣身影正在撫琴。那人背對著街道，長發如瀑，指尖在弦上翻飛，奏的竟是一曲《廣陵散》。
琴音錚錚，殺伐之氣撲麵而來，卻又在最高亢處陡然轉柔，如鐵血化作繞指柔。
趙陳微微眯眼。
這曲子……有意思。
他抬腳走進茶樓，丟給小二一塊碎銀子：“二樓雅座。”
小二點頭哈腰地引他上樓。二樓人不多，隻有零星幾桌客人，全都癡癡地望著中央琴台的方向。
琴台前，那人一襲大紅錦袍，衣擺繡著金線牡丹，黑發未束，隨意披散在身後。從背影看，身段修長挺拔，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妖異美感。
琴音戛然而止。
紅衣人緩緩轉身——
眉如遠山，眼若寒星，唇似點朱，一張臉俊美得近乎妖冶。最讓人心驚的是那雙眼，如深潭般幽邃，又似刀鋒般銳利。
趙陳瞳孔微縮。
這張臉……
東方不敗！
紅衣人目光掃過眾人，在看到趙陳時微微一頓，隨即輕笑一聲：“這位公子，聽得入神？”
聲音清冷中帶著幾分慵懶，雌雄莫辨。
趙陳回過神來，拱手一笑：“姑娘琴技超絕，陳某佩服。”
“姑娘？”東方不敗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公子眼力不佳啊。”
趙陳佯裝驚訝，上下打量他一番，隨即“恍然大悟”：“啊，是在下唐突了，原來是個俊俏的小郎君。”
東方不敗輕笑，指尖在琴弦上一撥，發出“錚”的一聲響：“公子不妨過來一敘。”
趙陳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
“在下陳昭，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複姓東方。”紅衣人淡淡道，“名字嘛……不提也罷。”
趙陳心中了然，果然是東方不敗！
他故作不知，笑道：“東方兄的《廣陵散》彈得極好，隻是……”
“隻是什麼？”
“殺氣太重。”趙陳直視他的眼睛，“尤其是最後那段轉折，看似柔情，實則暗藏殺機。”
東方不敗眸光一凝，隨即撫掌大笑：“有趣！陳公子是第一個聽出來的。”
他忽然傾身向前，袖中滑出一根繡花針，抵在趙陳咽喉：“那公子可聽得出，我現在想做什麼？”
茶樓裡的客人早已嚇得躲到角落，小二直接鑽到了櫃台底下。
趙陳麵不改色，甚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東方兄想殺人，不過……”
他指尖輕輕一彈，茶杯蓋飛起，正好撞在繡花針上！
“叮！”
一聲輕響，繡花針偏了三分。
東方不敗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意更深：“好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