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星海夜話
東海·子夜
墨色海麵倒映著漫天星辰，小舟如一片柳葉，靜靜漂在星海之間。船頭的青銅燈泛著幽藍光芒，照亮方寸之地，卻襯得四周的黑暗更加深邃。
東方琳曲腿坐在船頭，紅裙鋪展如花瓣。她指尖輕點水麵，漣漪蕩開，攪碎了水中的銀河。
"黃藥師說你的琴藝"尚可一聽"。"她忽然開口，"你什麼時候學的琴？"
趙陳仰躺在船尾，雙手枕在腦後，墨玉葫蘆掛在腰間，隨波輕晃。
"襄陽的時候。"他望著星空，"繡娘教的。"
東方琳指尖一頓。
繡娘——趙陳早逝的妻子，那個在豆腐坊收留他的寡婦。
"她一定彈得很好。"
"嗯。"趙陳眸中星河微閃，"她總說琴聲能靜心，讓我這個"莽夫"多學學。"
海風輕拂，帶著鹹濕的水汽。東方琳沉默片刻，忽然從儲物鐲中取出一壇酒，拍開泥封。
"你不是不喝酒？"趙陳挑眉。
"我喝。"東方琳仰頭灌了一口，酒液順著唇角滑落，"你管我？"
趙陳笑了，從儲物手鐲裡摸出個竹筒杯，遞過去："用這個，彆嗆著。"
東方琳瞪他，卻還是接過杯子。
【往事·如煙】
酒是桃花釀，清冽中帶著花香。東方琳又倒了一杯，推到趙陳麵前。
"冰紅茶。"她撇嘴，"彆浪費我的酒。"
趙陳笑著摸出墨玉葫蘆，給她斟了一杯冰紅茶。琥珀色的茶湯在月光下晶瑩透亮，浮著細碎冰晶。
"繡娘......"東方琳抿了口酒，"是什麼樣的人？"
趙陳望向遠方的海平線，目光悠遠："普通得很。會為了一文錢跟菜販討價還價，會因為我打翻豆腐罵我半天，也會在冬天把我凍僵的腳捂在懷裡。"
他摩挲著葫蘆底部的裂紋："但她走的那天，襄陽城有一半百姓來送行。"
東方琳靜靜聽著，酒盞在指尖轉動。
"你呢？"趙陳忽然問，"東方不敗......不該是現在這樣。"
紅裙女子冷笑："哪樣？跟著你滿天下亂跑，像個跟屁蟲？"
"像個人。"趙陳輕聲道，"會生氣會笑，會為了一壇酒跟我較勁的人。"
海浪輕拍船身，東方琳仰頭飲儘杯中酒，喉間火辣辣的疼。
"黑木崖太冷了。"她終於開口，"練《葵花寶典》的人，最後都會變成怪物。"
她抬起手，月光透過指縫："我想當個人，哪怕就幾年。"
趙陳的冰紅茶舉到半空："敬活著。"
東方琳的酒杯與他輕輕一碰："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