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歸·途
青陽鎮·茶樓
風卷簾動，茶香嫋嫋。
東方琳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男子——那張陌生的臉，那雙熟悉的眼睛。
"你......"
趙陳收回手指，指尖殘留的金光如螢火般消散。他的眼神溫柔而克製，像是看著一件失而複得又不得不再次放手的珍寶。
"以後不要再強行回憶了。"他輕聲道，"也不要再試圖回想我是誰。"
窗外的喧囂仿佛突然遠去，茶樓二層隻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東方琳下意識按住額頭，那裡還殘留著溫暖的觸感。她能感覺到，一股磅礴而柔和的力量正在識海中流轉，如同春風化雪，無聲地滋養著她的精神。
"為什麼？"她聽見自己問。
趙陳笑了笑："因為你有更好的人生。"
他後退一步，陽光從窗外斜照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得像是要延伸到時光儘頭。
"這道"諸神意誌"會保護你的精神，助你突破天人二重境。"他轉身走向樓梯，"回去吧，黑木崖需要你。"
"等等！"
東方琳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卻隻碰到一縷飄散的清風。
趙陳的身影已然消失，唯有那句話仍在耳畔回響——
"記憶會自己找到歸途。"
【江湖·獨行】
離開青陽鎮後，趙陳恢複了本來麵貌，漫無目的地在劍州遊蕩。
係統忍不住問：
"宿主，你這是在做什麼？"
"看看風景。"趙陳隨手摘了片柳葉，叼在嘴裡，"七十九年了，還沒好好逛過這方世界。"
他走過麥浪翻滾的田野，穿過炊煙嫋嫋的村落，偶爾在溪邊垂釣，偶爾在樹下小憩。沒有江湖恩怨，沒有刀光劍影，就像個最普通的旅人。
三日後，他來到一座無名小山。山頂有座破舊的土地廟，廟前的老槐樹下，幾個孩童正在玩耍。
"大哥哥！"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跑過來，"你是江湖俠客嗎？"
趙陳蹲下身，與她平視："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背著劍呀！"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我爺爺說，背劍的都是大俠！"
趙陳笑了笑，從儲物手鐲裡摸出幾塊麥芽糖："你爺爺說得對。"
他起身望向遠方，層巒疊嶂，雲霧繚繞。
係統忽然道：
"宿主，你變了。"
"嗯？"
"以前的你，要麼在打架，要麼在去打架的路上。"
趙陳挑眉："現在呢？"
"現在......"係統頓了頓，"像個退休老乾部。"
【山雨·欲來】
正當趙陳準備下山時，天空突然陰雲密布。
"要下雨了。"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找個地方躲躲。"
土地廟雖破，但好歹能遮風擋雨。趙陳剛踏入廟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牆角蜷縮著個渾身是血的青年，約莫二十出頭，胸口一道劍傷深可見骨。
"救......"青年艱難抬頭，看到趙陳的瞬間瞳孔驟縮，"血、血佛陀？！"
趙陳眯起眼："你認識我？"
"江湖......傳聞......"青年咳出一口血，"求前輩......救救我師父......"
"你師父是誰？"
"青城山......趙玉真......"
趙陳臉色微變。他蹲下身，一掌按在青年後背，精純的真氣渡入體內，暫時穩住傷勢。
"說清楚。"
青年斷斷續續道出原委：三日前，青城山遭神秘人襲擊，趙玉真為護弟子突圍，身中奇毒。如今被困在青城後山的"鎖妖塔"內，生死未卜。
"那些人......穿著紫衣......用毒......"
話未說完，青年便昏死過去。
趙陳檢查他的傷口，發現劍傷處泛著詭異的青紫色——正是陰癸派的"天魔蝕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