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初踏鏢路,夜宿荒村
兩日後,清晨。
福威鏢局衡陽分號門前,一支由五輛鏢車、十五名趟子手、四名正式鏢師以及趙陳這位新任護院教頭組成的接應小隊,已然準備就緒。鏢車上插著福威鏢局的三角鏢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林鏢頭親自將趙陳送到門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趙教頭,此次接應的鏢物不算特彆貴重,但乃是送往武昌一位致仕官員府上的壽禮,意義非凡,不容有失。路線已經規劃好,沿途會經過幾個不太太平的地段,尤其是黑風寨和白虎山附近,需得多加小心。一切,就拜托趙教頭了!”
趙陳點了點頭,沒有多言。他依舊是那身青色勁裝,腰間掛著那個看似普通的青玉葫蘆,身上並未攜帶任何兵刃。這副模樣,與其說是鏢頭,倒更像是個隨行的賬房先生,引得那四名同行的鏢師暗自撇嘴,顯然對這位空降的、據說“拳腳厲害”的教頭並不十分信服。
帶隊的老鏢師姓張,是個在鏢局乾了二十多年的老江湖,臉上有一道刀疤,眼神銳利。他對著趙陳抱了抱拳,語氣還算客氣:“趙教頭,路上有何吩咐,儘管直言。”
“張鏢頭經驗豐富,路上事宜,由你主導即可,我隨行策應。”趙陳淡然道。他無意爭權,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觀察和適應。
張鏢頭聞言,臉色稍緩,吆喝一聲:“起鏢!”
車隊緩緩駛出衡陽城,沿著官道向北而行。
離了城池,官道兩旁的景象再次變得荒涼。時值深秋,草木枯黃,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氣。趙陳騎在一匹分配給他的駑馬上,看似閉目養神,實則【基礎洞察】悄然開啟,感知著周圍的環境。
他能“看”到官道上殘留的、雜亂的、代表著過往行人車馬的微弱能量痕跡,也能感知到道路兩旁山林中潛伏著的、代表著野獸或…匪徒的、帶著貪婪與戾氣的灰黑色氣流。不過目前所經之地還算太平,並未發現大股匪徒的蹤跡。
同行的趟子手們顯然習慣了這種枯燥的行程,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著,話題無非是江湖軼事、家長裡短。那四名鏢師則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尤其是張鏢頭,眼神如同鷹隼,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趙陳從他們的閒聊中,又聽到了不少關於這個“綜武大明”的信息。什麼華山派掌門嶽不群號稱“君子劍”,什麼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武功天下第一,什麼五嶽劍派即將並派…這些名字和事件,再次觸動了他腦海中那些模糊的碎片,但依舊無法形成清晰的記憶鏈條。
他也留意到,張鏢頭體內那股內力,比普通趟子手要渾厚不少,大約相當於他記憶中後天武者中後期的水準。另外三名鏢師則稍弱一些。這樣的配置,對付尋常毛賊綽綽有餘,但若真遇上成名高手或者大股悍匪,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行至午後,天空愈發陰沉,鉛灰色的雲層低垂,仿佛隨時會壓下來。冷風呼嘯,卷起地上的枯葉和塵土,打在臉上生疼。
“看這天色,怕是要下雨雪了。”張鏢頭抬頭看了看天,眉頭緊鎖,“前麵三十裡有個廢棄的荒村,我們加快腳程,趕在天黑前到那裡落腳,總比在野地裡挨凍強。”
眾人聞言,紛紛打起精神,催動牲口,加快了速度。
果然,不到半個時辰,豆大的雨點夾雜著細碎的冰雹,劈裡啪啦地砸落下來,很快就連成了雨幕,天地間一片迷蒙。道路變得泥濘不堪,車隊行進愈發艱難。
緊趕慢趕,在天色徹底黑透之前,前方雨幕中終於出現了一片影影綽綽的殘破建築輪廓。那是一個規模不小的村落,但如今已是斷壁殘垣,雜草叢生,看不到半點燈火人煙,死寂得令人心頭發毛。
“就是這裡了,快進去找地方避雨!”張鏢頭大聲招呼著,指揮車隊駛入荒村。
村子顯然荒廢已久,大部分房屋都已經坍塌,隻有幾間看起來相對完好的土坯房還矗立著。眾人選擇了一間最大的、帶著院落的房子,將鏢車趕進院子,用油布蓋好,人馬則擠進那還算寬敞的堂屋避雨。
堂屋內積滿了灰塵,蛛網遍布,角落裡堆著一些破爛的家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黴味和…某種若有若無的、淡淡的腥氣。
趟子手們忙著生火取暖,烘烤濕透的衣物,鏢師們則檢查房屋內外,確保安全。趙陳站在門口,望著外麵瓢潑的大雨和漆黑如墨的夜色,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
他的【基礎洞察】在這裡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不僅僅是荒廢帶來的死寂,還有一種…極其隱晦的、陰冷的、帶著怨念的能量殘留,如同附骨之疽,縈繞在這片廢墟之中。尤其是這間堂屋,那股陰冷氣息似乎更濃一些。
“這鬼地方,真他娘的晦氣!”一個年輕的趟子手一邊烤火,一邊低聲抱怨,“聽說這村子幾年前鬨過瘟疫,死絕了戶,後來晚上經常鬨鬼…”
“閉嘴!胡說八道什麼!”張鏢頭厲聲喝止,但眼神中也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走鏢之人,忌諱頗多,尤其在這種荒郊野嶺的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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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嗚…嗚嗚…”
一陣極其細微的、仿佛女子哭泣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從屋子深處、那通往內室的黑暗廊道中飄了出來。
聲音很輕,混雜在風雨聲中,幾乎難以分辨。但堂屋內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篝火燃燒的劈啪聲顯得格外清晰。
“什…什麼聲音?”那年輕趟子手臉色發白,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