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紙鎧的事情,賈璋一行人就出了倉庫。
外麵清冷的空氣湧入肺腑,卻吹不散眾人心頭的沉重和寒意。
和光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再也看不到那和和氣氣的笑容。
他拱手告辭,“大人,此事關係重大,刻不容緩!下官這就去全力調查,務必在三天內查明原委,給大人一個交代!”
方圓也道:“下官這就回去調閱所有出入庫記錄和相關人員檔案!”
喬工雙目赤紅,咬牙切齒,這事出在他的管轄範圍,他比誰都著急,“卑職去把那些看倉庫的、經手過的人員全都抓起來,挨個審問!”
方不阿隻是重重抱拳,眼神冰冷,一切儘在不言中。
四人此刻心急如焚,這不僅關乎他們的官位,更直接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濕甲資敵,一旦坐實,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望著四人匆匆離去的背影,賈璋負手而立,目光深邃而冷厲。
這四個人,到底是都有問題,還是都沒問題,亦或是其中一兩個人有問題?
若是四人都參與其中,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財帛動人心。
但那也就說明,整個錦衣衛都爛透了,竟然連這種事也敢合謀。
賈璋還是傾向於隻有其中一個人有問題,亦或者他們都沒問題,是手下有人經不起誘惑。
畢竟正六品的官職已經不低了,沒必要為了銀子搞這種事。
這突如其來的濕甲事件,危險中也有機遇,不僅能讓他快速看清這些下屬的成色和能力,還有可能讓他們徹底臣服,讓南司成為他的一言堂。
站在一旁的小旗俞承,看著鎮撫使大人那冷峻的側臉和深不見底的眼神,心裡七上八下,充滿了忐忑和不安。
他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大……大人,您接下來準備去哪兒?可還有什麼需要卑職效勞的?”
賈璋聞聲,緩緩轉過身,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小旗官。
被賈璋這般注視著,俞承隻覺得壓力山大,但他強行穩住心神,努力挺直腰板,迎接這審視的目光,連大氣都不敢出。
片刻後,賈璋才緩緩開口,“俞承,本官看你……倒是挺機靈的。”
“本官給你安排一件事,你能不能做好?”
俞承心裡猛地一喜,他等待已久的機會,終於要來了嗎?!
他連忙躬身,聲音因為激動而帶著一絲顫抖,表忠心的話如同早就排練過無數次般脫口而出:“承蒙大人賞識!卑職愧不敢當!能為大人效力是卑職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大人但有吩咐,卑職必當肝腦塗地,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賈璋對他的表態不置可否,隻是微微頷首,“話說得倒是漂亮。”
他頓了頓,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聲音也變得冷厲,“但是,本官有句話要提前提醒你。”
他目光如刀,緊緊凝視著俞承:“本官這個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背叛”二字,他咬得極重,“若你今日選擇投靠於我,他日卻膽敢陽奉陰違,吃裡扒外,背叛於我,那我賈璋,必殺你!”
“如此,你還敢為我辦事嗎?”
俞承被賈璋這番話嚇得心臟幾乎驟停,臉色煞白,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賈璋話語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和說到做到的決心!
這絕不是開玩笑,更不是恐嚇,而是陳述一個理所當然的事實!
巨大的恐懼過後,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俞承在底層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受儘了白眼和排擠,不就是等著一個能攀上高枝、出人頭地的機會嗎?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雖然風險巨大,但回報必然也無比豐厚!
風浪越大魚越貴!
富貴險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