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境界的提升,賈璋振奮之餘,也被身上那黏膩腥臭的汙垢熏得夠嗆。
身上裹著黑黑的一層汙垢,像是變成了一個泥人。
他一刻也等不及,連忙拿起水瓢,舀起旁邊木桶裡的清水,從頭頂猛地澆下。
清水觸及皮膚,尚是溫熱的,看來剛才那番折磨,並未過去太久。
黑色的汙垢混著暗紅的血絲順著水流滑落,露出底下煥然一新的肌膚——瑩白如玉,細膩光潔,隱隱透著一種溫潤的寶光,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
賈璋一遍又一遍地衝洗,洗淨一身汙穢,賈璋頓覺神清氣爽,一腳踏入半滿的浴桶,將整個身子都浸入熱水中。
“唔……”
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泰感從每一寸肌膚傳來,甚至讓他舒服得忍不住呻吟出聲。
剛才的痛苦有多劇烈,此刻的享受就有多酣暢。
每一個毛孔都在自由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強勁有力,五感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甚至能清晰聽到門外丫鬟們輕微的說話聲。
半刻鐘後,水溫漸涼,賈璋這才從浴桶中走出來。
好在浴室下方有排水暗渠,廢水可以直接排出,賈璋將浴桶中的洗澡水全部倒掉,衝洗掉浴室裡的所有汙漬。
除了空氣中還殘存著一點點腥臭的氣味,看不出彆的任何異常。
浴室中本就有熏香,再過一時半會兒,這點氣味也終將消散乾淨。
他換上乾淨的中衣,外罩一件月白色的錦袍,隨意係上腰帶,這才拉開了浴室的門。
“吱呀——”
門外,襲人、晴雯、碧痕並幾個小丫頭正在外麵候著。
聽到開門聲,眾人齊刷刷抬頭望來,下一瞬,目光觸及門口的身影時,皆是一怔,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眼前的寶二爺,依舊是那張俊美無瑕的臉龐,劍眉星目,顧盼多情。
但細看之下,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月華傾瀉而下,落在他身上,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清輝。肌膚白皙勝雪,有一種不似凡塵的潔淨感。
那雙原本就深邃的眸子,此刻神光內蘊,沉穩而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讓人不敢直視。
他隨意站在那裡,身姿如青鬆般挺拔,步履間帶著沉穩與力量感,再無半分往日的脂粉氣和慵懶之態。
整個人如同一塊洗儘鉛華、光華內斂的美玉,又似謫仙臨凡,清貴之氣逼人。
“二……二爺?”
碧痕最先回過神來,聲音輕顫,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敬畏,“您……您洗好了?”
她伺候寶玉沐浴多年,從未見過他沐浴後會是這般……這般脫胎換骨的模樣!
這皮膚,這眼神,這氣度,簡直像換了個人!
賈璋將眾人的反應儘收眼底,他也不想如此引人注目,奈何實力不允許啊。
他故意鬆了鬆肩膀,讓自己看起來懶散些,淡淡道:“嗯,洗好了。”
他將目光掃向眾人,“都散了吧,早些休息。”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碧痕趕忙領著小丫頭們進去收拾,眼睛卻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地往賈璋身上瞟。
襲人強壓下心中的波瀾,與晴雯一起,隨賈璋回了臥房。
月光透過茜紗窗,溫柔地灑在室內,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賈璋站到窗邊,負手而立,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
月白色的錦袍襯得他身姿越發挺拔修長,側臉輪廓在月光中顯得格外清冷俊逸,當真如畫中走出的月下仙人,風姿絕世。
晴雯在一旁看著,竟有些癡了,連點安神香的動作都慢了幾分。
襲人鋪好床,過來服侍賈璋脫下外袍。
現在這個季節,天還不算冷,否則襲人還得先替賈璋暖床。
“襲人,你昨晚都沒怎麼休息好,今日又操勞了一天,就彆在這裡守夜了。”
“你去外間的床上歇息,這裡有晴雯守著就行。”
襲人聞言,心裡五味雜陳,既有被關懷的暖意,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二爺似乎……不再像從前那般依賴她的貼身服侍了。
“是,謝二爺體恤。”襲人終究是襲人,很快便斂起情緒,恭順地應下,放好他的外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晴雯則去外麵抱了自己的被褥進來,手腳麻利地鋪在床邊的腳踏之上。
每天晚上,都有兩個丫鬟守夜,一個睡外間,一個睡腳踏。
當然了,府裡晚上還有守夜的護院和小廝,內院也有守夜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