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夢坡齋,賈璋步履輕快地朝賈母院走去。
他遠遠看見,前麵有一個精神矍鑠的鶴發老者,正走進賈母院。
老者身著道袍,步履穩健,氣度不凡,正是寧國府的賈敬。
賈璋暗暗讚歎,這焦大能處,他是真乾事啊!
賈敬此時前來,是純粹來請安?還是和賈母商量如何處置賈珍呢?
無論如何,隻要賈敬回來,賈珍的好日子,應該就到頭了。
賈璋快走幾步,想跟上去看看,剛一踏進院門,便聽到一個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寶二爺!您可回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驚得賈璋微微一怔,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著水綠襖裙的小丫頭俏生生站在廊簷下。
這丫頭約是豆蔻年華,白皙的臉蛋還帶著點嬰兒肥,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透出幾分稚氣和純真。
“雪雁?”賈璋停下腳步,“你不在屋裡服侍林妹妹,杵在這兒當門神呢?”
雪雁臉頰微紅,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聲音輕細:“是……是姑娘吩咐的,讓奴婢在這兒看著,寶二爺您幾時回來。”
賈璋心中了然,定是林妹妹擔心他被賈政責罰,才遣了這心腹小丫頭在此等候。這份無聲的牽掛,如同一股暖流,淌過他乾涸的心田。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隨口問道:“紫鵑呢?她怎地不來?倒讓你這小丫頭在這兒吹風。”
話音剛落,腦海中傳來熟悉的係統提示音:
“叮——”
【都道是慧心玲瓏主仆義,誰承望癡婢竟把終身係。
一個似弱柳扶風九泉寂,一個如孤鳥失巢泣血啼。
說什麼慧語試玉探真意,終不忘世外仙姝瀟湘誼。
“蒼天!何不叫我替姑娘赴黃泉?!”
歎人間,主仆恩義難舍棄!怎禁得,秋窗夜雨驚魂泣?
隻剩得,鸚鵡猶啼舊日戲!終落得,青燈古佛了殘夕!】
【黛玉淚儘而亡後,紫鵑送靈柩南下,最終看破紅塵,出家為尼。】
【既然宿主已經獻祭真靈複活黛玉,何不找回紫鵑,讓她繼續服侍黛玉?】
【觸發今日任務二:找回紫鵑,再續主仆之情!】
這係統任務,時而正常,時而不正常,真不知道它這個臨時觸發,究竟是怎麼觸發的?
雪雁答道:“紫鵑姐姐在屋裡服侍姑娘,是奴婢自己要來的。”
她小巧的鼻頭微微皺著,嫣紅的唇瓣輕輕抿起,幾縷柔軟的額發被風一吹,貼在光潔的額角,更添了幾分嬌憨可愛。
“好吧”,賈璋點了點頭,“那我去瞧瞧林妹妹。”
賈敬?賈敬哪有林妹妹重要?
他抬腳走過穿堂,徑直去了黛玉所住的碧紗櫥,雪雁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麵。
他直接掀開簾子,一股混合著清苦藥香、陳舊書香和淡淡熏香的獨特氣息,幽幽鑽入鼻腔。
隻見黛玉半倚半坐在臨窗的貴妃榻上,手上拿著一本有些泛黃的古書,西斜的餘暉透過茜紗窗欞,溫柔地為她籠上一層朦朧的金色光暈。
她螓首微垂,神情專注,纖纖玉指正輕輕撚起一頁薄紙,周身彌漫著一股遺世獨立的詩性氣息。
紫鵑則安靜地侍立一旁,她的身段比雪雁高挑些,生得眉清目秀,麵容溫婉端方,眼神沉靜如水,卻隱隱透露出超越年齡的通透與聰慧。
與雪雁的天真爛漫不同,她身上自有一種令人心安的穩重和妥帖。
紫鵑最先看到賈璋,立即屈膝行禮,“寶二爺!”
黛玉聽到聲音,也抬眸望來,那雙含情目飛快地掃過賈璋周身,見他衣衫整齊,神色輕鬆,並無半分受責罰後的狼狽和鬱色,眸底那抹潛藏的憂色才如冰雪消融,瞬間化作一泓盈盈秋水,漾開點點漣漪,唇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清麗絕倫的笑意。
紫鵑笑道:“寶二爺,姑娘,你們且說著,我們倆出去候著。”
說著,她便極自然地牽起剛進來的雪雁的手,一起退了出去。
賈璋心中暗讚:“好個有眼色的丫頭!”
但是,係統任務為什麼沒提示完成呢?
見紫鵑和雪雁出去,黛玉合上書,問道:“瞧你這模樣,通過二舅舅的考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