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大會塵埃落定,賈璋跟著賈赦、賈政等人,一路沉默地返回榮國府。
賈政眉頭緊鎖,滿臉憂色,顯然還在為家族的前途擔憂。
他重重歎了口氣,“寶玉,你說家族傾覆之危,和今天的事情有關嗎?”
賈赦聞言,發出一聲嗤笑,“二弟,你這是想事情,想魔怔了吧?”
他斜睨了賈璋一眼,語帶譏誚:“寶玉才多大的孩子,他能知道這些?”
說著,他還故作姿態拍了拍賈璋的肩膀,“寶玉啊,今日你也算開了眼界,見識了家族大事。以後要多出來走動走動,見見世麵,彆整日總是在內帷廝混。”
賈璋簡直無語,論內帷廝混,你賈赦還有資格說彆人?
是誰終日在東跨院飲酒作樂、納妾娶小?
他麵上不動聲色,恭敬應道:“是,侄兒謹記大伯父教誨。”
賈政本來是想問,先祖托夢的時候,有沒有透露具體的傾覆之危是什麼。
可聽到賈赦對寶玉毫不掩飾地貶低,他也有些慍怒。
他冷著臉,目光看向跟在後麵的賈璉:“璉兒,蓉哥兒年少,你平日裡若有閒暇,就多過去幫幫他,少出去和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鬼混。”
若是以前,賈政還不會如此明顯地袒護寶玉,但現在不一樣了,先祖都說他是拯救賈家的希望。
賈璉平日主要就是幫賈政打理榮府外務,偶爾才替父親賈赦辦點私事。所以,賈政作為實際當家人,完全有資格教訓賈璉。
賈璉遭了無妄之災,隻得苦著臉,恭敬應道:“是,老爺!”
賈赦豈能不知賈政這是在借題發揮,表達對他貶損寶玉的不滿?
他剛教訓完寶玉,賈政就教訓賈璉。
隻是,自己這假正經的弟弟,何時變得如此維護他那紈絝兒子了?
他不欲和賈政在這種小事上糾纏,臉色一沉,冷哼一聲,兀自拂袖而去,回了自己的東跨院。
賈政、賈璉、賈璋三人也頓覺無趣,各自返回自己的院落。
賈璋剛踏進絳芸軒,李嬤嬤就迎了上來,“二爺,您回來了!”
“我家那小子剛才進來找您,說是您安排的事情,已經做好了。”
賈璋眉頭一挑,笑問道:“可曾說了是什麼事?”
李嬤嬤連連搖頭,“不知道,這小子嘴嚴著呢,問什麼都不說。”
“他說,隻要給二爺一說,二爺就知道了。”
賈璋微微頷首,李貴這小子,還算是有點靠譜。
不過,李嬤嬤說的是真是假,他也不敢完全確定。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按理說,李嬤嬤和李貴也算是親近之人,隻要他們母子倆不作妖,賈璋也不會虧待他們。
李嬤嬤接著道:“我看二爺不在,他又不適合在內院久待,就打發他去外書房候著了。”
“二爺,我這就派人去傳他進來。”
賈璋擺了擺手,“不必了,我親自去外書房找他。”
說罷,他轉身就朝外書房走去。
李嬤嬤、襲人和晴雯欲要跟他一起,被他擺手製止,“你們不必跟著,我去去就回。”
襲人本想說這不符合規矩,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外書房,李貴正坐在廊簷下的台階上等候。一見賈璋的身影,他連忙起身,小跑過來行禮:“二爺!”
“進來說話。”賈璋瞥了他一眼,就直接邁步進入書房。
李貴立即跟著,進去後,還反手帶上了房門。
隨即,他拿出一個精致的錦盒,雙手奉上:“二爺,小的幸不辱命,您要的東西做好了。”
賈璋接過錦盒,打開一看,裡麵放著一個珠光寶氣、金光閃閃的瓔珞圈,圈上掛著一個小金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