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璋黛玉二人攜手同行,一路穿過抄手遊廊,來到榮慶堂外。
黛玉臉皮薄,下意識就想抽回手,但賈璋卻握得更緊了,直接拉著她就走了進去。
反正之前也沒少拉,被看到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榮慶堂內,珠圍翠繞,充滿歡聲笑語,賈母、王夫人、邢夫人並一眾女眷正閒話家常。
忽見兩人攜手而入,姿態親昵,堂內霎時一靜,眾人神色各異。
王夫人看到賈璋如今英氣勃發的模樣,心中很是滿意,但目光落在他與黛玉緊握的手上,又是一陣發愁。
她對黛玉這個外甥女,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一則因她是賈敏之女,本就存了幾分嫌隙;
二則黛玉才情過高,出自書香門第,反襯得她們王家女兒不通文墨,而且,這和他們王家教育女兒的方式完全相悖;
三則黛玉容貌太過出挑,心思又玲瓏剔透,恐她帶壞了寶玉;
四則黛玉體弱多病,恐不能傳承子嗣。
種種原因疊加,讓她對黛玉生不出絲毫好感。
賈璋和黛玉先向賈母、王夫人、邢夫人等長輩行禮請安。
賈母滿臉慈祥地看著他們,笑著招了招手,“玉兒,快過來坐。”
她仔細看了看黛玉,驚訝道:“玉兒,我瞧著你的氣色,可比之前要好些。”
黛玉不知該如何解釋,隻低聲應道:“是好些了。”
王熙鳳也湊近了細細打量,隨即拍手笑道:“哎喲!老祖宗您這一說,我才細看!”
“可不是麼!我看林妹妹麵色紅潤,說話時也中氣十足,瞧著竟比那沒病的人還要好上幾分呢!”
“保不齊啊,再將養些時日,就徹底將這病根兒除了!”
賈母聞言,欣喜之餘卻又不免生出擔憂,眉頭微蹙,“玉兒,你近期可是吃什麼藥?”
“萬萬不可貪圖一時之效,用了那些虎狼之藥,反倒傷了身子!”
見賈母如此關懷,黛玉心下感動,卻又為難,不知那“先祖賜藥”之事當講不當講。
若是不能講,她又要編個什麼謊話呢?
賈璋看出黛玉的為難,上前一步笑道:“老祖宗,您就放一百個心吧!絕非那種透支身體潛力的虎狼之藥。”
“我今兒又得了一點兒小機緣,保證對林妹妹的身體有百利而無一害。”
聽到“機緣”二字,賈母和王夫人俱是心中一震,不由得再次凝神,細細端詳黛玉。
她們可知道“機緣”意味著什麼,寶玉得先祖入夢賜福,難不成這賜福還能惠及他人?
她們越看越是心驚,從表麵上看,黛玉和常人幾乎沒有任何區彆,反而更顯靈動、活潑。
賈母拉著黛玉的手,握在手中更緊實了,也不像以前那麼寒涼,不禁問道:“玉兒,難道你真好了?”
黛玉點了點頭:“外祖母,是感覺好多了。”
賈母心中頓時被巨大的欣喜填滿,但她久經世故,深知利害,那喜色隻在臉上一閃便被迅速壓了下去。
若是被外人知道世上有這麼神奇的機緣,難保不會給寶玉招來禍患。
王夫人不滿地看了一眼賈璋,有這種好東西,居然不先想著她這個親娘,反而給了黛玉。
這媳婦還沒娶過門呢,就先忘了她這個娘了。
她倒不是自己想用,寶玉自己用也行啊,何必給黛玉這丫頭?
對此,賈璋裝作什麼都不懂,隻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王熙鳳已經是第二次聽到“機緣”這個詞了,上一次是在寶玉拿出玻璃燒製方法的時候,就說是這勞什子機緣。
當時,她還以為是什麼古籍或古書,如今看來,這機緣絕不簡單,竟然連這種治病救命的神藥都有。
從老太太和太太的神色看,她們一定是知道的。
她思忖著,寶玉能有什麼機緣呢?
難不成是他戴了十幾年的通靈寶玉?
邢夫人一臉茫然,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忍不住好奇問道:“寶玉,什麼機緣,我怎麼不知道啊?”
沒等賈璋回答,賈母已搶先開口:“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難不成府裡的事都要向你彙報?”
“你隻安心服侍好赦兒,彆讓他終日沉湎酒色,這才是你該管的事兒。”
邢夫人碰了一鼻子灰,忙起身訕訕道:“是,老太太教訓的是。”
賈璋笑著打了個圓場:“本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所以才沒讓大家知道。”
“所謂機緣,不過是一點點緣分罷了。”
“而且,如今已經用完了。”
賈璋敢這麼說,就不怕有人懷疑。
一來,他也想借此機會,正好看看堂內這些女眷和丫鬟們,有誰會向外泄露府中的消息。
二來,如今他麾下有五大高手,即便有人將這半真半假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也自保無虞。
賈母為了讓大家不把機緣想得太神奇,拉著黛玉的手叮囑道:“雖然好些了,但也要好好休息,繼續調養,爭取早日把身子養好。”
黛玉聰慧,立刻領會賈母的深意,低聲應道:“外祖母放心,玉兒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