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的熱鬨氣氛,因為徐濤的這番攪局,變得有些凝滯,眾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柳澤的臉上露出明顯的憂色,“糟了,看徐濤那廝的模樣,不會去告狀吧?”
牛達大手一揮,憤慨道:“怕個鳥!老子最看不慣的就是他這種沒本事、隻會在背後捅刀子的陰損小人!”
“寶兄弟,你彆慌!這事兒是咱們大家一起做的,這肉也是一起吃的!若真有什麼責罰,絕不可能讓你一個人擔著!”
“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牛達這人雖然有點莽,但為人也確實很有義氣。
陳博、馬遠等人也附和道,“對!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們這些勳貴子弟,平日或許有爭執,有利益衝突,但麵對外部壓力時,往往容易團結起來,同仇敵愾。
賈璋心中微暖,淡然笑道:“慌?我有什麼可慌的?”
“多謝牛大哥、諸位兄弟的好意,不過,就憑他徐濤,我還沒將他放在眼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的。”
牛達見賈璋如此鎮定,不由得伸出大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讚歎道:“好!好氣魄!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這才是男兒本色!”
“寶兄弟,沒想到你長得斯斯文文的,這行事風格倒最對我的脾氣。”
賈璋笑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咱們都是君子,不和他那種宵小之輩一般見識。”
“大家彆被他影響了心情,該吃吃,該喝喝,天塌不下來。”
說罷,賈璋招呼眾人繼續篝火燒烤,但經過這麼一鬨,大家都有些興致缺缺。
仿佛烤肉都沒剛才香了,談笑間也多了幾分心不在焉和拘謹。
沒辦法,即便事情再小,但隻要涉及到陛下,都可大可小。
若是他們,肯定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告禦狀,但誰知道徐濤那貨的腦回路是怎麼長的呢?
這廝三番兩次來找麻煩,腦袋根本就不正常。
又勉強坐了一會兒,鹿肉也吃得差不多了,篝火也逐漸微弱下來。
眾人正準備收拾殘局,各自回帳休息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卻見夏守忠帶著幾個禁軍走了過來。
夏守忠將目光落在賈璋身上,“賈璋公子,陛下召見,請隨咱家前去覲見。”
賈璉心中大急,連忙起身,小心問道:“夏內相,不知……不知陛下此刻召見,所為何事?”
夏守忠語氣平淡:“陛下的心思,豈是咱家能夠妄加揣測的?賈璉公子還是莫要為難咱家了。”
牛達性急,見狀直接站起來:“這事是咱們一起做的,若是陛下為此事怪罪,不能隻讓寶兄弟一人承擔!”
“咱們一起去見陛下!”
“對!我們一起去!”柳澤、陳博等人也鼓起勇氣附和。
賈璋站起來,上前兩步,擋在牛達等人身前,“諸位兄弟的好意,我心領了!”
“陛下下旨召見我一人,你們跟著去,算怎麼回事?”
“放心吧,陛下英明神武,寬厚仁善,明察秋毫,絕不會因為小人讒言就隨意處罰。”
“本來是小事,沒必要因為我們的魯莽而鬨大了。”
說罷,他轉身麵向夏守忠,微微躬身,“夏內相,有勞您在前引路。”
夏守忠深深看了賈璋一眼,這人倒有些膽識,他微微頷首,做了個請的手勢,“賈公子,請跟我來。”
賈璋緊跟其後,向著燈火最璀璨、守衛最森嚴的行宮走去。
穿過層層守衛,經過數道查驗,賈璋低著頭,跟著夏守忠進入行宮大殿。
殿內燈火通明,巨大的蟠龍宮燈懸掛在半空,映得整座大殿金碧輝煌。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沁人心脾的熏香。殿內陳設奢華而莊嚴,處處彰顯著皇家的尊貴和氣派。
兩側侍立著不少太監宮女,皆屏息靜氣,鴉雀無聲,使得整個大殿更顯莊嚴肅穆。
賈璋不敢肆意打量,隻飛快地瞥了一眼。
隻見龍椅上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穿著明黃色的龍袍,雙目炯炯有神,即便隻是隨意地坐在那裡,也自然流露出一股掌控天下的帝王氣度。
這便是大乾王朝的皇帝——隆正帝。
賈璋不敢怠慢,在禦階之下跪地叩首,聲音清晰沉穩:“草民賈璋,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方傳出一道沉穩有力、聽不出喜怒的聲音,“賈璋,朕聽說你銜玉而生,不知是真是假?”
他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賈璋恭敬回答,語氣誠懇:“回陛下,此事千真萬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