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璋的感知何其敏銳,將他那一閃而逝的恨意儘收眼底,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抱拳回禮:“張先生過獎了,愧不敢當。”
“不知先生名諱,方才是我聽岔了,請勿見笑。”
張友士亦是抱拳回禮:“爵爺客氣了,豈敢豈敢。”
賈蓉見雙方寒暄得差不多了,便切入正題:“張先生,既然來了,就請先移步內室,看看賤內的病情吧?”
“她這病拖了有些日子了,總不見好,實在令人心焦。”
張友士點了點頭,“理當如此!還請大爺帶路。”
於是,賈蓉在前引路,張友士緊隨其後,賈璋也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這個“恰巧”出現的張友士,究竟要演一出怎樣的戲。
一行人穿過幾重庭院,剛走到秦可卿的臥房外,就聽到裡麵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聽著就讓人揪心。
寶珠撩起繡簾,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藥味頓時撲麵而來,這味道比之賈璋昨日來時,何止重了十倍!
濃鬱的藥氣幾乎形成了實質的煙霧,在室內繚繞不散,熏得人頭腦發沉。
這自然是賈璋讓秦可卿布置的,甭管這張友士有不有真才實學,這病入膏肓的氣氛必須先營造到位。
隻見秦可卿正虛弱地躺在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
她一張原本傾國傾城的臉蛋,此刻竟是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全靠化妝)
雙眸微張,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呼吸微弱,仿佛每一次眨眼都要耗費巨大的氣力。全靠偽裝)
整個人透著一股油儘燈枯、行將就木的死氣。
秦可卿先是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賈璋,見他正悄悄對自己眨了眨眼,她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想笑,差點沒維持住那副病容,忙借著一陣更加劇烈的咳嗽掩飾過去:“咳咳……咳咳咳……”
張友士走到榻前,仔細打量著秦可卿,眉頭微蹙,語氣沉重:“這位便是尊夫人?觀其氣色,病情……似乎很嚴重啊。”
賈蓉點了點頭,一臉擔憂:“正是呢!”
“之前請過太醫來診治,說是心中鬱結,憂思成疾,吃了多少藥都不見起色,反而一日重似一日。”
“還請先生施以妙手,若能治愈,我寧國府必有重謝!”
張友士沉聲道:“蓉大爺言重了!醫者父母心,自當儘力。且容我先為奶奶診脈。”
寶珠連忙搬來一個繡墩放在床前,瑞珠則小心翼翼地將秦可卿的一隻纖纖玉手從被中取出,在其手腕上覆上一方絲帕。
張友士在繡墩上坐下,伸出三指,輕輕搭在秦可卿覆著絲帕的腕脈之上,閉目凝神細察。
秦可卿不時發出一兩聲輕咳,導致手腕也隨之產生一些細微的、難以控製的晃動。
張友士的眉頭緊鎖,他雖然是讀書人,但也確實知道些醫理。
指下感受到的脈象,雖因細微的晃動而有些模糊不清,但大致可察。
從脈象上看,這秦氏的身體雖略顯虛弱,但根基尚在,絕不該是眼前這副瀕死之相才對。
可看她這麵色、這氣若遊絲的模樣,又分明是病入膏肓之態。
這內外不符,脈症相逆的情形,讓他心裡疑竇叢生。
就在這時,榻上的秦可卿突然毫無征兆地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猛咳!
她猛地抽回診脈的手,拿起一方素白手帕緊緊掩住口唇,整個身子都因這劇烈的咳嗽而蜷縮起來,顫抖不止。
下一瞬間,當她拿開手帕時,隻見那雪白的絹帕中央,赫然暈開了一團刺目驚心的猩紅!
“呀!吐血了!”
“奶奶!您怎麼吐血了?!”
寶珠和瑞珠嚇得花容失色,失聲驚呼,聲音裡帶著真切的恐慌。
兩人撲到榻前,淚珠兒在眼眶裡打轉,“奶奶,您怎麼了?您彆嚇我們啊!”
賈璋也是看得心頭一緊,這妮子!怎麼還擅自加戲了?!
昨天商量細節的時候,可沒說過要加“吐血”這一出!
他眼含關切地看向秦可卿,見她的麵色因吐血而更顯灰敗,渾身癱軟似乎已經耗儘所有力氣,但在眾人不注意的刹那,飛快地向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神中帶著一絲狡黠。
賈璋立刻明白了——這傻妮子,定然是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想到此處,他心裡又是氣惱又是心疼,那得多痛啊?!
看向秦可卿的目光裡,不禁帶上了幾分擔憂和責怪。
而秦可卿看到賈璋臉上那真切的關心和緊張,心裡湧起一陣感動,暖暖的。
為了將這場戲做得更逼真,這點小小的犧牲完全值得。
她必須讓眼前這個大夫,以及他背後的人相信,她秦可卿確實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賈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吐血”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問道:“張……張先生!您看這……這都吐血了!”
“賤內的......病情究竟怎麼樣?還……這還治得治不得了?!”
雖然賈蓉未必對秦可卿有多深情,但畢竟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若是秦可卿治不好了,他還是有點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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