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撇了撇嘴，嘟囔道：“二哥哥，練劍一點兒也不好玩！手臂酸死了，我不想練了。”
賈璋走到她麵前，輕輕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語氣寵溺：“不想練就不練了唄，我又沒逼你。習武本就是強身健體，順便學點本事，若當成負擔，反而沒了意思。”
惜春仰起小臉，眨著大眼睛，委屈道：“可是……我想和姐姐們一起玩嘛。她們都在練，就我一個人不練，多沒意思。”
賈璋被她這孩子氣的話逗笑了，“這還不簡單？你就在旁邊看她們練就是了啊。”
“你不是最喜歡畫畫嗎？你就坐在廊下，將姐姐們練劍時的樣子畫下來——林妹妹的飄逸，寶姐姐的端莊，三妹妹的英氣，二姐姐的文靜……”
“把她們最美的瞬間畫下來，這不也挺好的嗎？既陪了姐姐們，又做了自己喜歡的事。”
惜春聞言，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笑嘻嘻道：“好主意！二哥哥你真聰明！我明兒就開始畫！”
惜春這小丫頭片子，活潑靈動，心思單純，哪兒有半點原著中那看破紅塵、遁入空門的清冷模樣？
遁入空門，豈能逃離苦海？
不過是從一個苦海，去到另一個苦海！
很好，這或許就是他存在的意義吧。
賈璋將目光轉向黛玉，溫聲到：“林妹妹，我剛才在門口看你練了一會兒。”
“你能無師自通，僅憑劍譜就將這套劍法演練到如此程度，可見劍道天賦極高。”
他頓了頓，繼續道：“但是，終究有些動作不夠標準，細微之處的發力、節奏、身形配合，也不夠靈活。”
“正好今日得空，我便將這瀟湘劍法的基礎劍招，從頭到尾都給你演練一遍，或許能助你領悟這套劍法的精髓。”
黛玉輕輕點了點頭，“好！”
“二哥哥，快練給我們看看！”惜春拍手道。
眾女一聽賈璋要演練劍法，頓時都興奮起來。
她們還都沒見過賈璋施展完整的劍法呢，眼中都露出期待的光芒。
賈璋笑了笑：“你們都先退到廊下去，讓出一片空地來。”
眾人紛紛退到廊下，等著看賈璋施展劍法。
襲人、晴雯、碧痕等丫鬟也都放下手上的活計，駐足觀看。
賈璋站在院中空地上，站定身形，屏息凝神，取出君子劍。
“哧——”
一聲輕響，君子劍應聲出鞘！
劍身呈現出一種幽暗深邃的黑色，在夕陽的餘暉下，像是吞噬了周圍的光線，顯得神秘而厚重。
賈璋劍鋒斜指地麵，整個人的氣勢瞬間為之一變！
僅僅是站在那裡，一股無形的鋒銳氣息便以他為中心彌漫開來，仿佛他整個人都和手中的劍融為了一體，鋒芒畢露。
廊下眾女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的賈璋。
賈璋開始動了！
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絕招，隻是最基礎、最簡單的劍招。
抽、帶、提、格、擊、刺、點、崩、攪、壓、劈、截、洗……諸般基礎劍式，在他手中信手拈來，如同書法大家揮毫潑墨，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和美感。
他的動作很慢，是為了讓眾人，尤其是黛玉，能夠看清每一個細節——手腕如何翻轉，腳步如何移動，腰胯如何發力，氣息如何配合……
儘管速度很慢，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了極致，銜接之處如行雲流水，給人一種極其自然的感覺。
一套基礎劍招緩緩演練完畢，賈璋又重新練了一遍。
這一次，他不再刻意放慢速度，為的是讓黛玉看到這套劍法的真正神韻。
劍勢陡然一變！
“唰！”劍光乍起，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隻見院中寒芒點點，劍影重重！
賈璋的身形變得模糊起來，仿佛化作了數道殘影，在方寸之地輾轉騰挪！
手中的君子劍化作一道道撕裂空氣的黑色閃電，時而如靈蛇出洞，迅疾詭譎；時而如大江大河，奔騰浩蕩；時而如春風拂柳，輕柔縹緲；時而又如雷霆萬鈞，剛猛無儔！
他的動作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極限，廊下眾女隻能看到一片令人心悸的冷冽光華在院中閃爍、交織！隻能聽到那連綿不絕、尖銳刺耳的破空之聲！
淩厲的劍氣以長劍為中心彌漫開來，空氣中仿佛都充滿了無形的、細碎的切割之意，讓站在廊下的眾女隻覺得肌膚生寒，汗毛倒豎，一股發自心底的懼意油然而生，忍不住向後退去！
然而，如此迅疾淩厲、仿佛能絞碎一切的劍光劍氣，卻被賈璋控製到了毫巔！
那足以切金斷玉的鋒銳之氣，緊緊收斂在劍身周遭尺許範圍，呼嘯的劍風拂過院中的花草，未曾傷到絲毫。
眾女看得如癡如醉。
雖然她們不懂劍法，但也看得出來賈璋很厲害。
黛玉更是看得入神，和劍譜上的一招一式相對應，再回想自己是如何練的。
原來……是這樣！
原來這一招應該這樣發力！
原來劍尖的角度應該是這樣！
原來劍招之間是這樣銜接的！
許多之前不明白的地方，此刻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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