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的燭火劈啪作響，油珠滴在石桌上，暈開一小片黑痕。冰淩按了按腰間的傷口——昨夜被靈幻閣短刃劃傷的地方還在疼，繃帶裡的藥渣已經滲出血跡。她掃過廳內眾人，商會修士們的甲胄上還沾著黑風寨的塵土，影衛的弩箭袋也空了大半，沒人說話，卻都透著一股疲憊後的緊繃。
“聯盟退了，卻沒散。”寒鈺的聲音打破沉默，他指尖點在地圖上“破道觀”的標記，那裡是聯盟的臨時營地，“他們在等糧草補給，也在等我們露出破綻。”
商會會長摸了摸沾著燭油的胡須，從袖中掏出個皺巴巴的紙條：“眼線說，黑風寨昨晚鬨了內訌——三當家嫌靈幻閣的隱身術坑了他們，讓血魔殿的人搶了頭功，吵著要分更多好處。”
冰淩眼睛一亮：“這就是突破口。”她抓起筆，在紙上快速畫著，“黑風寨貪財，靈幻閣記仇，血魔殿又霸道，我們造份假密信，就說靈幻閣和血魔殿私約，拿到聖物後先滅黑風寨，再分他們的地盤。”
“可怎麼送進去？”影衛七皺著眉，聯盟營地戒備森嚴，連隻鳥都飛不進去。
“借商隊的手。”寒鈺抬眼，“清風鎮的‘老酒館’是黑風寨探子常去的地方，掌櫃是商會暗線。讓商隊帶貨去，‘不小心’把密信掉在他們常坐的靠窗桌下——信上要模仿血魔殿首領的字跡，再故意留個墨團，像他平時寫信的習慣。”
商會會長立刻喚來商隊統領：“讓老周帶隊，拉兩車靈米，走小路去清風鎮。告訴老酒館掌櫃，密信要夾在《貨單》裡，等黑風寨的人來了再‘掉’出來。”
商隊統領剛領命，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影衛九闖進來，臉色發白：“不好！聯盟派了三個探子往清風鎮去，像是要查商隊！”
冰淩心頭一緊，隨即冷靜下來：“讓暗線在探子必經的‘霧鬆嶺’放煙霧彈，再讓商隊換走‘野豬溝’的小路——那溝裡有瘴氣，探子不敢輕易進。”
安排完這些，寒鈺卻沒鬆口氣：“就算挑撥成了，聯盟遲早會反應過來。我們得找外援，不然撐不住下次進攻。”
廳內瞬間靜了。都城附近的勢力要麼被聯盟拉攏，要麼躲得遠遠的，誰還敢出手？冰淩突然指向地圖上的“星辰議會”：“他們會幫我們。三年前商會給議會送過‘清靈草’，幫他們解了邊境噬魂蟲災，欠我們個人情。而且議會最忌勢力混戰，聯盟拿到聖物，定會掀起亂子，這是他們不願看到的。”
“可議會向來不插手俗事。”商會會長還是猶豫。
“用聖物的危害說服他們。”寒鈺站起身，語氣堅定，“聖物能定氣運，血魔殿會用它練邪術，黑風寨會用它招兵買馬，到時候不僅都城，整個星際都會亂。議會要守秩序，就不會坐視不管。”
商會會長終於點頭：“派大掌櫃去！他會說議會的星語，還救過議會執事的侄子，麵子夠大。再備上百年份的‘凝神花’當禮物，顯誠意。”
大掌櫃很快被叫進來，他穿著半舊的錦袍，袖口磨出了毛邊，卻腰板筆直：“請會長放心，就算磨破嘴皮子，我也讓議會點頭。”
寒鈺遞給他一枚玉佩：“這是議會執事的舊物，你給他看，他會信你。路上小心，聯盟肯定會在必經之路設卡。”
大掌櫃接過玉佩，塞進懷裡，轉身就走。冰淩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什麼，叫住他：“帶些‘避瘴丹’，邊境的‘迷霧林’最近瘴氣重，彆中招。”
待大掌櫃離開，議事廳的燭火已經暗了些。冰淩揉了揉太陽穴，寒鈺突然遞來個瓷瓶：“凝神丹，含一顆，補補靈力。”他遞藥時，手指不小心碰到她腰間的傷口，冰淩疼得皺了下眉，卻還是接過：“謝了。”
商會會長看著兩人，忍不住笑：“等這事了了，我在‘醉仙樓’擺宴，給你們慶功。”
“先等聯盟散了再說。”冰淩笑著搖頭，目光卻飄向廳外——夜色漸深，商隊的馬蹄聲已經遠去，大掌櫃也該出城門了。隻是她沒看到，暗處有雙眼睛正盯著他們，那是聯盟安插在商會的臥底，正悄悄摸出傳聲符，對著符紙低語：“他們要派商隊去清風鎮，還想找星辰議會……”
燭火又爆了個燈花，映得地圖上的“聯盟”標記格外刺眼。這場謀劃，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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