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還留著黑衣人的血跡，混著晨露泛著暗褐色。村民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鋤頭、鐮刀的木柄被攥得發白，眼神裡的警惕像未收的刀刃——剛才的戰鬥雖過，可“外來者”這三個字，在霧隱村還是太陌生。
冰淩仙子往前邁了半步，指尖的冰霧悄悄收斂，連語氣都放得柔了些：“鄉親們，我們不是來惹麻煩的。剛才那些黑衣人，是想阻止我們找長老，他們背後的人，正用黑暗魔法破壞大陸的平衡——若不阻止，遲早會輪到這村子。”
她這話剛落，人群裡就起了騷動。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孩躲在母親身後，怯生生地問：“會像去年燒了西坡的黑霧那樣嗎？”
這話戳中了村民的心事。去年那陣黑霧，讓半坡的莊稼全枯了，連井水都帶了苦味，至今沒人知道原因。為首的白發老人——也就是之前帶他們來的村長，往前站了站，木杖往地上一敲：“空口說白話誰都會。去年也有‘外人’來，說能幫我們除黑霧，結果卷走了兩袋糧食就跑了。你們憑什麼讓我們信？”
寒鈺剛想上前，肩膀的傷口突然扯得生疼，他下意識皺了皺眉，卻還是挺直了背：“憑我們剛才沒退。”他抬起光劍，劍身上還沾著黑衣人的黑血，“那些人要毀你們的村，我們若想騙人，大可以看著他們打進來，再坐收漁利。”
光劍的微光掃過村民的臉，有人悄悄低下了頭——剛才黑衣人劈向小孩時，是寒鈺用劍擋開的；有人往冰淩仙子那邊瞥了眼——冰盾擋住的刀氣，本是衝著曬穀場的糧囤去的。
光明聖女趁機上前一步，聖杖頂端的紅寶石泛著暖光：“去年的黑霧，就是黑暗魔法的餘波。我們去過西邊的青木村，那裡的井全成了毒水，村民們臉上長的黑斑，和你們去年有人長的一模一樣。”她頓了頓，聲音放得更輕，“長老若信我們，我們不僅能解決水源的事，還能讓西坡的地再種出莊稼。”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水裡，村民們的議論聲大了起來。一個扛著鋤頭的壯漢撓了撓頭：“俺娘去年就長了黑斑，大夫說治不好……你們真能治？”
“隻要能見到長老，找到混沌晶石的線索，不僅能治，還能讓黑霧不再來。”冰淩仙子趕緊接話，眼神裡的誠懇沒摻半分假。
村長盯著他們看了半晌，突然歎了口氣：“罷了，你們跟我去見長老。但能不能信，得長老說了算。”
人群漸漸散開，給他們讓出一條路。走在最前麵的村長腳步很慢，木杖敲在石板上的聲音，和屋簷下獸骨風鈴的“叮鈴”聲混在一起，倒添了幾分安寧。冰淩仙子趁機打量四周——石屋的牆縫裡長著不知名的藍花，花瓣上沾著晨露，一碰就會散出淡藍的霧；屋頂的茅草鋪得極厚，邊緣還掛著曬乾的草藥，聞著有股清苦味。
“那是‘霧靈草’，能驅點小瘴氣。”村長瞥見她的目光，隨口解釋了句，“長老說，這村子是靠霧活的，也得靠霧護著。”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出現一座比其他石屋大兩倍的建築。石門兩側的石獸不是常見的石獅，而是長著翅膀的混沌獸，爪子上刻著淡金色的符文，和寒鈺懷裡的晶石碎片隱隱呼應。村長上前，用木杖頂端的獸牙碰了碰石門上的凹槽——“哢嗒”一聲，石門緩緩開了。
屋裡沒點燈，卻不暗。牆壁上嵌著發光的螢石，把屋子照得朦朦朧朧。主位上坐著個白胡子老人，素色長袍上繡著混沌紋，手裡的木杖比村長的更亮，頂端的晶石碎片泛著柔和的光——不用問，這就是守石長老。
“坐吧。”長老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木頭，沉得很，“你們的事，村長跟我說了。但‘信任’不是靠嘴說的，得靠做事。”
冰淩仙子三人剛坐下，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咳嗽聲。一個婦人端著個破了口的陶碗跑進來，碗裡的水渾濁得能看到沉澱：“長老，小三子又拉肚子了，這水……實在沒法喝了。”
長老的眉頭皺得更緊，指了指門外：“村西的水源，三個月前開始變渾，喝了的人不是拉肚就是頭疼。你們若能把水弄乾淨，我就信你們是來做事的，混沌晶石的線索，也能跟你們說。”
這要求沒出乎三人意料。寒鈺當即站起來：“我們現在就去。”
村西的水源是個半畝大的泉眼，原本該是清可見底的，此刻卻像潑了墨。水麵上飄著黑色的絮狀物，一碰就散，卻又很快聚起來，聞著有股腐金屬的味。泉眼周圍的土地裂著細紋，縫裡滲著黑色的汁液，連最耐活的狗尾草都枯成了灰。
“是黑暗魔法的汙染。”光明聖女蹲下身，聖杖尖碰了碰水麵，立刻冒起黑煙，“這力量藏在泉眼深處，普通淨化沒用。”
寒鈺也試了試——光劍插進水裡，金色的光剛散開，就被黑色絮狀物裹住，瞬間暗了下去。他拔出劍，劍身上還沾著絮狀物，擦都擦不掉：“這東西能吞靈力。”
冰淩仙子盯著水麵看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或許可以凍住它。”她指尖冰霧暴漲，雙手往水麵一按，“冰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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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聲不絕於耳，泉眼很快凍成了一塊大冰坨。冰層裡，黑色絮狀物像被困住的蟲子，在裡麵瘋狂掙紮。冰淩仙子咬著牙，往冰層裡注入更多靈力：“寒鈺，用你的光之力照冰層！光明聖女，你往冰裡注淨化之力！我們試試能不能把黑絮逼出來！”
寒鈺立刻揮動光劍，金色的光束射向冰層，冰層瞬間變得透明，能清楚看到黑絮在裡麵竄；光明聖女也將聖杖貼在冰上，暖黃色的淨化之力順著冰麵往裡滲。三種力量在冰層裡交織，黑絮漸漸被逼到冰層中央，縮成一團。
“再加把勁！”冰淩仙子的頭發上已經凝結了冰霜，汗水滴在地上瞬間成冰，“等黑絮聚到一起，我就炸開冰層，把它封在冰渣裡！”
寒鈺的手臂開始發抖，傷口的血滲進繃帶，卻還是把光之力提到了極致；光明聖女的臉色越來越白，聖杖的光芒都暗了些，可她沒停——她看到不遠處，那個叫小三子的小孩正扒著樹看著，眼裡滿是期待。
“就是現在！”冰淩仙子突然喝了一聲，雙手猛地往上一抬，“冰爆！”
冰層“轟隆”一聲炸開，碎冰四濺。被聚在中央的黑絮剛想散開，就被光之力和淨化之力裹住，瞬間變成了一團黑色的冰塊。寒鈺趁機衝上前，光劍一揮，黑色冰塊被劈成兩半，裡麵的黑暗之力瞬間消散在空氣裡。
等碎冰化完，泉眼的水漸漸變清了——能看到水底的鵝卵石，甚至有小魚遊了出來。村民們圍過來看，有人小心翼翼地掬了一捧水，嘗了口後大喊：“不苦了！是甜的！”
小三子的娘跑過來，抱著孩子對著三人連連道謝，小孩也怯生生地遞過來一朵剛摘的藍花：“給姐姐。”
冰淩仙子接過花，心裡暖得發顫。寒鈺和光明聖女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笑意——這趟沒白忙。
等他們回到長老的石屋時，長老手裡正拿著一塊混沌晶石碎片。看到他們進來，他把碎片遞過來：“這是第二塊碎片。第三塊在極北冰原的冰窟裡，那裡有冰靈族的守護獸，你們得小心。”
寒鈺接過碎片，碎片和他懷裡的那塊瞬間發出微光，像是在呼應。他剛想道謝，就聽到村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村長跑了進來，臉色煞白：“長老！黑衣人又回來了！這次帶了好多人，還推著個黑色的籠子！”
三人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剛解決了水源，麻煩就又找上門了。那黑色的籠子裡，裝的會是什麼？極北冰原的路還沒出發，他們又要先應對眼前的危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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