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冰川深處的震動愈發劇烈,腳下的冰麵裂開一道道猙獰的縫隙,寒氣混雜著淡淡的黑暗氣息從縫隙中噴湧而出。遠處的黑霧如同貪婪的巨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所過之處,原本晶瑩剔透的冰川竟開始發黑、消融,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冰靈族族人臉色驟變,原本爭吵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恐慌。內憂未消,外患已至,這種雙重壓力讓現場的氣氛瞬間凝固。
就在這時,人群中那陣騷動終於平息。一位白發如雪、身形佝僂的老者,在兩名年輕族人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他身著繡滿星辰符文的黑色長袍,這是冰靈族守殿長老的專屬服飾——傳說中,守殿長老世代守護冰靈族的祖殿,見證了族群千年的興衰,活了近千年的時光,是族中最具威望的存在。
眾人見狀,紛紛收起武器,躬身行禮,連大長老也上前半步,神色恭敬:“長老,您怎麼來了?”
守殿長老沒有立刻回答,渾濁的目光緩緩掃過全場,最終落在冰淩仙子身上。那目光仿佛帶著穿透時光的力量,看得冰淩仙子心頭一暖,又有些莫名的緊張。
“爭吵解決不了問題。”守殿長老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今黑暗臨世,冰川動搖,我們冰靈族已經沒有時間內耗了。”
他的話讓族人們陷入沉默,但那些仍有顧慮的族人,眼神中依舊帶著猶豫。一位麵色凝重的中年族人上前一步,沉聲道:“守殿長老,我們並非想內耗,隻是聖冰之心太過重要。當年上古大戰,我們冰靈族就因輕信外人,導致聖物受損,族群差點覆滅。這個教訓,我們不能忘!”
他的話勾起了族人們的慘痛回憶,不少人紛紛點頭附和:“沒錯,當年的災難太可怕了,我們不能重蹈覆轍!”“萬一她和當年的奸人一樣,隻是用花言巧語欺騙我們,怎麼辦?”
反對的聲音雖不如之前激烈,卻依舊堅定。冰淩仙子看著族人眼中的恐懼與警惕,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單純的辯解毫無意義,隻有拿出真正能觸動人心的東西,才能徹底打破這層隔閡。
一段塵封的記憶,如同破冰的春芽,突然在她腦海中綻放。
冰淩仙子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三步,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族人,聲音帶著穿透寒風的力量:“我知道,上古的教訓讓大家心有餘悸,但我並非外人!”
她抬手一揮,體內冰靈之力湧動,凝聚成一道虛幻的光影。光影中,一片茫茫冰原出現在眾人眼前,鵝毛大雪漫天飛舞,寒風呼嘯,氣溫低得能凍結靈魂。
“二十三年前,北境冰原爆發了千年不遇的暴風雪,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冰靈幻獸與族群失散,被暴風雪困在了冰裂隙中。”冰淩仙子的聲音帶著追憶,“當時,我才八歲,跟著你——”
她看向那位年輕戰士,眼神溫柔,“跟著你父親林驍叔叔,一起踏入了暴風雪中。你父親說,冰靈幻獸是我們的夥伴,不能見死不救。”
光影中,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子身影,正是年輕戰士的父親林驍。他背著年幼的戰士,牽著小小的冰淩仙子,在齊腰深的積雪中艱難前行。寒風刮得他們睜不開眼,林驍就用自己的身軀為兩個孩子擋風雪;積雪太深,他就硬生生踩出一條路,雙腳被冰棱劃破,鮮血染紅了積雪,卻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我們找了三天三夜,差點被暴風雪吞噬。”冰淩仙子的聲音有些哽咽,“最後在一處冰溶洞裡找到了那隻幻獸,它的腿被掉落的冰石砸斷,渾身凍得瑟瑟發抖,眼看就要不行了。你父親立刻脫下自己的狐裘大衣,把幻獸裹住,又耗儘自身三成靈力,為它療傷。”
她頓了頓,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通體瑩白的骨哨,哨身上刻著細密的冰靈符文:“這是你父親當時給我的。他說,冰溶洞深處有冰煞,讓我拿著這枚冰靈骨哨,一旦遇到危險就吹響,他會第一時間趕來。而他自己,守在幻獸身邊,三天三夜沒合眼,直到幻獸脫離危險。”
年輕戰士看著那枚骨哨,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這枚骨哨,他在父親的遺物中見過!父親生前總說,他年輕時有過一段難忘的經曆,曾和一個擁有純淨冰靈之力的小女孩一起救助過一隻幻獸,隻是從未提及女孩的名字。原來,那個女孩就是冰淩仙子!
“我還記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嫗突然開口,眼中滿是感慨,“當年驍兒回來時,渾身是傷,靈力耗損嚴重,卻笑著說,救回了幻獸,值了!他還說,那個小姑娘膽子大得很,為了給幻獸找療傷的冰絨草,自己爬上了近百丈高的冰崖,差點掉下來!”
冰淩仙子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淺笑:“那處冰崖上的冰絨草,是治療幻獸傷勢的關鍵。當時冰崖上結滿了冰棱,腳下根本站不穩,我爬了三次都滑了下來,膝蓋和手掌都被冰刺劃得鮮血淋漓。但我知道,不能放棄,否則幻獸就活不成了。最後,還是林驍叔叔用靈力托著我的腰,我才成功采到了冰絨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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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隨著她的講述,展現出小女孩攀爬冰崖的驚險畫麵:小小的身影在陡峭的冰崖上艱難挪動,腳下的冰碴不斷掉落,每一次伸手都要避開鋒利的冰刺,鮮血順著手指滴落在冰麵上,瞬間凍結成紅色的冰晶。族人們看得心驚膽戰,不少人露出了動容之色。
“還有五年前的那場暴風雪!”另一位年長的族人開口,“當時冰川邊緣的村落被大雪掩埋,好多老人和孩子都困在冰屋裡出不來。是你,冰淩仙子,帶著幾位族人,用冰靈之力硬生生開辟出一條通道,又築起冰牆抵禦風雪,還把自己的冰靈之力分給那些凍傷的族人,救了整整一個村落的人!”
“我也記得!”一位中年婦人附和道,“我兒子當年才三歲,凍傷了雙腿,眼看就要廢了,是你用純淨的冰靈之力為他療傷,整整守了他一夜,才讓他恢複過來!你還說,冰靈族的族人,就該互相幫助,這是刻在骨子裡的使命!”
一段段回憶被喚醒,如同溫暖的陽光,驅散了族人間的隔閡與猜忌。那些曾經被冰淩仙子幫助過的族人,紛紛站出來作證,講述著她當年的善良與勇敢。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小,不少族人臉上的警惕漸漸被感激取代。
那位之前提出反對的中年族人,眉頭依舊緊鎖,卻不再像之前那般堅定:“這些往事,確實能證明你對冰靈族沒有惡意,但獲取聖冰之心的考驗太過凶險,而且聖冰之心與我族命脈相連,一旦出現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我理解你的顧慮。”寒鈺靈魂碎片上前一步,周身淡金色的光明之力湧動,散發出令人安心的氣息,“但我可以用光明神族的榮耀起誓,我們此次前來,絕無半分私心。之前,我們已經摧毀了黑暗勢力的三個據點,救下了包括精靈族、龍族在內的多個種族。若不是黑暗勢力的爪牙已經滲透到冰川邊緣,我們也不會急於獲取聖冰之心。”
他抬手一揮,光明之力凝聚成一麵光幕,上麵展現出他們與黑暗勢力戰鬥的畫麵:漫天黑霧中,寒鈺的本體與光明聖女並肩作戰,聖光與黑暗之力碰撞,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被拯救的種族跪地感恩,眼中滿是敬畏與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