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不喜起床把穿著睡覺的新衣脫了下來,因為實在豔麗,不符合她坐囚車的裝扮。
她還是穿回了她那套麻衣粗布衣服。
對著新衣摸了又摸,不舍,沒穿過這麼好的。
“哎!我造的什麼孽啊。”薑不喜歎氣道。
沒死,但成了階下囚。
這種感覺就像有把刀懸在她脖子上方,不知什麼時候會落下。
“吱。”
門被推開了,有一個婦人送早飯進來。
她放下就快速出去了,一秒都沒有停留,也沒敢看薑不喜一眼,仿佛她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犯。
薑不喜坐到餐桌前,一大碗瘦肉粥外加一小蝶鹹菜。
分了一些粥給桌子下的咕咕。
薑不喜秉著死也當個餓死鬼的原則,吃的一點不剩。
剛吃完早飯,門就被推開了,門口護衛們麵無表情。
“薑氏,該出發了。”
薑不喜經曆過昨天兩次脖子架刀,已老實。
她抱起咕咕,踏出了房間。
隔壁房間的張梅兒也恰好這時候出房間,身邊還跟著一個丫鬟。
薑不喜“嘖”了一聲,不錯嘛,身邊都有丫鬟伺候了。
如今張梅兒的模樣也跟之前完全判若兩人了。
她身著一襲淺碧色襦裙,裙擺繡著幾枝疏落的白梅。
烏黑的長發綰成垂鬟分肖髻,僅用一支玉簪固定,簪頭雕著一朵小小的梅花。鬢邊斜插兩朵珠花,是圓潤的珍珠串成,顏色是極淡的月白。
臉上薄施脂粉,眉如遠山含黛,唇似櫻桃,點著淺淺的胭脂水。
清雅脫俗,嫻靜溫婉。
這哪裡還是放牛村那個鄉下丫頭,說是官家小姐也有人信。
張梅兒同樣看到了薑不喜,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她就收回了視線,帶著丫鬟走出了酒樓。
“切,有什麼了不起。”
薑不喜抱著老母雞,在前後各兩名侍衛的看押下,走出了酒樓。
走出酒樓,在看到北君臨的那一刻,薑不喜的腳步一下頓住了。
北君臨身著一件玄色暗紋綾袍,衣料是上等雲錦,腰間係著腰帶,一枚上好的龍形玉佩垂下來。
他身姿挺拔如鬆,站在那裡,宛如一柄即將出鞘的利劍,鋒芒暗藏卻又氣勢逼人。
周圍的侍衛皆垂首侍立,恭敬的等候命令。
玄色。
不知為什麼,薑不喜腦海中又浮現出上一世死時看到的那一抹向她奔來的玄色。
“太子殿下,薑氏來了。”
侍衛的聲音打亂了薑不喜思緒,北君臨看了過來。
薑不喜對上他沒有一絲溫度的黑眸,不由的屏住了呼吸。
等她看清楚他墨發上的羊脂玉簪後,微微放大了眼睛。
那不是她托地下暗莊賣的那支羊脂玉簪嗎?
竟又出現在了他發間。
可怕。
薑不喜手腳冰冷。
“噠噠…”就在這時,一匹馬飛馳而來,馬還沒停穩,馬上一身勁裝的男人就跳了下來。
“太子殿下。”男人給北君臨行了一個禮,著急道,“有消息傳來,放牛村昨夜被屠村,無一活口。”
!!
薑不喜和張梅兒皆是臉色大變,滿眼震驚。
放牛村…昨晚被屠了。
無一活口。
北君臨黑眸暗潮湧動,薄唇勾起冷冽弧度,“看來是知道我要回去了,某些人急了,著急想要抹殺證據呢。”
“繼續查,看能不能揪出一些人來。”
“是,太子殿下。”男人抱了一拳,然後翻身上馬,策馬離開了。
北君臨掃了一眼薑不喜,見她臉色發白,瞳孔不安顫動,顯然是被放牛村被屠的消息嚇到了。
他抿了抿唇,轉身準備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