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師傅牛天柱羽化飛升,提及“三年大天劫”,已經過去了一年半的時間。方朝陽盤膝坐在靜室中,麵前攤開著師傅留下的那本皮質封麵的筆記。筆記的大部分內容他早已爛熟於心,但最近,隨著他對星脈之力和地公、人公傳承的理解加深,筆記中一些原本晦澀難懂的符號和殘缺段落,似乎有了新的解讀可能。
他的目光停留在筆記最後一頁,那是一幅用朱砂繪製的、極其簡陋的地圖,旁邊有幾個模糊的古篆小字:「钜鹿之野,黃天故壘」。之前他一直以為這隻是師傅記錄的某個古戰場遺跡。但今夜,當他運轉星脈之力注入雙眼,再次凝視那地圖時,異變發生了!
地圖上的線條仿佛活了過來,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動,散發出微弱的金光。更奇特的是,他識海中那尊得自淨業蓮池的七彩蓮台竟與之產生了共鳴,蓮台底座,一個極其隱秘的、與地圖上某個標記完全一致的符文悄然亮起!
內心獨白方朝陽):“钜鹿…黃天…這是黃巾起義的核心區域!師傅留下的,不是普通地圖,是…通往初代祖師,‘大賢良師’、‘天公將軍’張角秘境的線索!”
一股源自血脈與道統的悸動席卷全身。他強壓下激動,繼續研究。在地圖角落,還有一段幾乎被磨平的銘文,以前一直無法辨認,此刻在蓮台清輝的照耀下,終於顯現:
「黃天已死,蒼天何存?吾道不孤,薪火燎原。後世弟子,持蓮台、聚三公之力,可啟吾之秘藏,承太平之誌,挽將傾之天。然,慎之!慎之!‘九幽’窺視,‘鬼王’複蘇,此界之劫,非獨在人寰。」
“九幽”?“鬼王”?方朝陽心中巨震。這與師傅提到的“天劫”以及他之前接觸過的、那些試圖侵蝕地府秩序的神秘勢力線索對上了!原來,所謂的“三年大天劫”,並非單純的天災,更涉及與地府對抗的恐怖存在——千年鬼王!而太平道的使命,從一開始就不僅僅是人間“致太平”,更是要維護陰陽兩界的平衡!
地圖上,那個需要“蓮台”和“三公之力”才能開啟的秘境標記,指向了鄰省一片如今已是國家級森林公園的深山——黑山。
數日後,黑山深處,人跡罕至之地。
根據地圖和蓮台的指引,方朝陽帶著黃虎、樂文靜、白露和雲無心,穿越了茂密的原始森林,避開旅遊路線,終於來到了一處隱秘的山穀。山穀入口被濃霧和天然陣法遮蔽,若非有蓮台指引,根本無人能發現。
山穀中央,並非想象中的洞府,而是一片殘破的、布滿青苔和藤蔓的古代祭壇遺跡。祭壇以黑石壘成,風格古樸蒼涼,中央矗立著一根斷裂的石柱,柱身上刻滿了風化的太平道符籙。
方朝陽手持蓮台,感應著祭壇深處傳來的同源召喚):“就是這裡了。需要‘三公之力’…”他看向樂文靜和黃虎,“文靜,你雖非太平道嫡傳,但武當道法源流相近,可暫代表人公‘護道’之念,以真元助我。黃虎,你氣血陽剛,意誌純粹,可暫代表地公‘厚土’之基,以氣血為引。”
他又看向白露和雲無心:“白露前輩,雲兄,請為我們護法,此地氣息古老,恐有未知風險。”
眾人依言行事。樂文靜將精純的武當真元輸入方朝陽體內,黃虎則低吼一聲,熾熱的氣血之力如同烘爐,籠罩住祭壇。方朝陽則將自身本命雷罡天公雷霆之力)與星脈之力注入手中的七彩蓮台。
“嗡——!”
蓮台爆發出璀璨的七色霞光,與祭壇上那些風化的符籙產生共鳴!整個祭壇開始震動,那根斷裂的石柱竟在霞光中緩緩愈合、升高!柱頂,一個複雜的、由光芒構成的符文緩緩旋轉,最終投射在祭壇中央的空地上,形成了一道光暈流轉的門戶!
門戶之後,並非山洞,而是一片扭曲、灰蒙蒙的空間,散發出古老、悲涼而又無比強大的氣息,其中更夾雜著一絲令人靈魂戰栗的陰冷——那是屬於“九幽”和“鬼王”的威脅感!
方朝陽深吸一口氣):“我們進去。”
他當先邁入光門,眾人緊隨其後。
場景:張角秘境·黃天遺境
穿過光門,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為之震撼。
他們仿佛置身於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天空是永恒的昏黃色,沒有日月星辰,隻有如同凝固血塊般的暗紅雲層低垂。腳下是龜裂的、毫無生機的黑色大地,遠處,隱約可見殘破的軍寨、折斷的旌旗,以及……無數若隱若現、身披破爛黃巾、眼神空洞的兵卒虛影!他們無聲地行走、操練、廝殺,重複著生前最後的執念,整個空間都彌漫著一股宏大的、令人窒息的悲愴與不甘!
這裡,是張角以無上法力,截取黃巾軍最終失敗時最濃烈的集體意誌與戰場殘響,構築的“黃天遺境”!
樂文靜聲音帶著顫抖):“這裡…好悲傷…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呐喊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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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虎握緊拳頭,眼眶有些發紅):“這些…就是當年跟著張角祖師爺打仗的人?他們…”他雖憨直,卻能感受到那股純粹卻最終傾覆的悲願。
白露狐眸中閃過一絲凝重):“好強的執念!曆經千年而不散,反而與某種更深層的力量結合,化為了這片介於生死之間的奇異空間。張角…不愧是一代梟雄,不,是悲願的集合體。”
雲無心銀眸中星輝急速流轉):“此空間規則扭曲,時間流速異常,與現世隔絕。星辰軌跡在此完全混亂。核心能量源在前方。”
眾人沿著一條由無數破碎兵器鋪就的小路前行,兩旁的黃巾兵虛影對他們視若無睹,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輪回中。空氣中回蕩著無聲的呐喊:“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但這口號不再充滿希望,而是帶著血淚的控訴與無儘的遺憾。
路的儘頭,是一座以黃土壘成的簡陋法壇。法壇上,盤膝坐著一個身影。
他身著褪色的杏黃色道袍,頭戴黃巾,麵容模糊,仿佛由無數人的麵孔彙聚而成,時而悲憫,時而憤怒,時而瘋狂,時而平靜。他並非實體,而是張角留下的一縷神念化身,承載著他一生的記憶、道法與最終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