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練如實質的青銅劍氣,帶著斬斷因果、破滅輪回的決絕悲愴,迎麵斬來!這並非邪魔外道的侵蝕,而是源自遠古守護者燃燒殆儘後留下的最後執念,其純粹與強大,遠超尋常法術攻擊!
方朝陽瞳孔驟縮!他能感受到這一劍中蘊含的意誌——那是對往生職責的堅守,對某種未竟之事的無儘遺憾,以及……對外來者或許也包括當年鎮壓白露的往生齋前輩)的深深排斥!這一劍,斬的不是肉身,更是神魂與因果!
避無可避!也不能避!白露的心火本源就在劍後!
方朝陽內心獨白):不能硬接!這劍意太過純粹浩大,以我如今狀態,強行對抗必遭重創!但它並非邪物……它在“守護”?守護什麼?是這祭壇?還是……被它吸附的白露心火?
電光石火間,方朝陽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他沒有催動雷罡反擊,也沒有試圖格擋,而是猛地散去了周身所有防禦!他將自己的神魂意念,連同胸口的狐毛所散發出的、與白露同源的氣息,以及自身作為當代往生齋主、太平道傳人的身份印記,毫無保留地、如同赤子般敞開,迎向了那道悲愴劍氣!
“前輩!晚輩方朝陽,當代往生齋主,非為破壞,隻為救回同伴!此心火之主,於我有救命之恩,亦非邪佞!請前輩明鑒!”
他在心中發出無聲的呐喊,意念純粹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真摯!
“嗡——!”
斬落的青銅劍氣在觸及他眉心前毫厘之處,猛地停滯!劍氣劇烈震顫,發出不甘的嗡鳴,仿佛在激烈地掙紮、判斷!那磅礴的劍意如同潮水般衝刷過方朝陽毫無防備的神魂,窺探著他的記憶、他的情感、他此刻最真實的念頭——
往生齋老店的日常、牛天柱的教誨、與白露初次相遇的驚豔、一次次並肩作戰的默契、最後那決絕擋在身前的粉色身影、緊握狐毛時撕心裂肺的痛楚、以及此刻不惜一切也要救回她的決絕……還有樂文靜那帶著淚痕卻無比堅定的臉龐、黃虎憨直卻可靠的守護、雲無心的冷靜分析……所有的一切,如同走馬燈般在劍意窺探下流轉。
這不是表演,而是靈魂最真實的袒露。
那道悲愴的劍氣,在感知到方朝陽對白露那份複雜卻真摯的牽掛、對同伴的守護之心、以及身為往生齋主卻並非一味遵循“鎮壓”古訓的獨特道念後,那極致的排斥與攻擊性,竟開始緩緩消退。
劍氣不再鋒銳逼人,反而化作一股充斥著無儘滄桑與遺憾的意念流,反向湧入方朝陽的識海:
斷劍意念):往生……非鎮……乃渡……吾……守此門……萬載……憾……未能全功……邪穢侵染……傀儡蒙塵……此心火……異數……然其性……非惡……與汝……因果糾纏……或可……續吾未儘之責……拿去吧……莫負……往生之名……
這斷斷續續的意念,充滿了疲憊與釋然。仿佛一個堅守了太久太久的哨兵,終於看到了接替者,可以放下肩頭萬鈞重擔。
停滯的青銅劍氣最終徹底消散,化作點點星輝,融入了那柄鏽跡斑斑的斷劍之中。斷劍發出一聲滿足般的輕吟,隨即徹底沉寂下去,仿佛耗儘了最後一絲靈性。縈繞在劍身周圍的那幾縷粉色心火本源,失去了束縛,如同歸巢的乳燕,歡快地飛舞起來,瞬間沒入了方朝陽胸口那被真炁封存的狐毛之中!
“噗!”方朝陽身軀劇震,猛地噴出一口淤血,臉色瞬間灰敗下去。強行承受那道古老劍意的衝刷,即便對方最後選擇了認可與消散,對他本就重傷的神魂來說,依舊是巨大的負擔。但他眼中,卻爆發出狂喜的光芒!
他清晰地感覺到,胸口那狐毛不再隻是冰冷的遺物,而是重新變得溫暖,散發出微弱卻頑強的生機波動!白露殘存的本源,回來了大部分!
“方大哥!”樂文靜一直分神關注著他,見他吐血,心膽俱裂,不顧一切地擺脫糾纏的神像衝了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他。
而隨著斷劍的徹底沉寂和心火本源的被取走,那九尊仍在與守夜人、黃虎激戰的活化神像,仿佛被抽走了核心的能量來源,眼中的猩紅光芒劇烈閃爍了幾下,最終徹底熄滅。它們保持著攻擊的姿態,僵立在原地,重新化為了冰冷的石雕,隻是表麵的裂痕更多了。
戰鬥,突兀地結束了。
大殿內一片狼藉,隻剩下眾人粗重的喘息聲。
“成……成功了?”黃虎喘著粗氣,看著祭壇中央那柄再無反應的斷劍,又看看被樂文靜扶著的方朝陽。
雲無心快步上前,銀眸掃描著方朝陽和那狐毛:“心火本源回收率預估達到百分之七十八,活性正在緩慢恢複。方朝陽神魂受損加劇,生命力下降……”
“我沒事。”方朝陽推開雲無心遞過來的檢測儀器,掙紮著站直身體,小心翼翼地感受著胸口狐毛傳來的、那微弱卻真實無比的溫暖波動,一種失而複得的巨大慶幸感淹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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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朝陽內心獨白):回來了……她的一部分,回來了……白露,等著我,我一定會讓你完整歸來!
秦戈指揮著隊員們警戒四周,清理戰場,自己則走到祭壇邊,神色複雜地看著那柄斷劍:“這劍……還有這些神像,似乎在守護著什麼重要的東西,或者說……在鎮壓著什麼。它們被汙染,恐怕也與‘九幽’脫不了乾係。”
方朝陽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這座宏大的宮殿:“此地秘密眾多,但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心火本源已取回,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尋找重塑白露妖身的方法。”他看向雲無心,“有頭緒嗎?”
雲無心調出數據:“根據白露最後信息碎片及守夜人古籍交叉驗證,‘重塑’需要幾個關鍵條件:一,完整的心火本源目前回收百分之七十八)。二,與她同源的高純度能量環境疑似指向青丘故地或其類似空間)。三,一種名為‘涅盤琉璃炎’的天地奇火作為引子。四,強大的生命精氣作為載體。”
條件極其苛刻!
“青丘……涅盤琉璃炎……”方朝陽眉頭緊鎖,這些都是傳說中的存在,尋找起來無疑是大海撈針。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眾人腳下的白玉祭壇,突然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祭壇中心,那柄沉寂的斷劍下方,原本焦黑的地麵裂痕中,猛地噴射出濃鬱如墨的暗紫色邪氣!一個陰冷、怨毒,卻又帶著一絲貪婪的嘶啞聲音,仿佛從九幽最深處傳來,在整個大殿回蕩:
“桀桀桀……終於……等到這一刻了……往生齋的封印……因爾等取走心火而鬆動……這具遠古守護者的殘骸……還有你們這些鮮活的生命……都將成為吾主降臨最美味的祭品!”
是“九幽”的埋伏!他們早就潛伏在此,等待封印因心火被取走而減弱的瞬間!
“準備迎敵!”秦戈大吼,守夜人隊員們瞬間進入戰鬥狀態,【巨靈神iii型】力場全開!
隻見那噴湧的邪氣在空中凝聚,化作一個模糊的、身披破碎黑袍、手持脊椎骨法杖的虛影——正是之前出現過的那位“九幽”主祭!而在他身後,更多的、身上帶著被汙染痕跡的扭曲魔物,正從祭壇裂痕中瘋狂湧出!
形勢急轉直下!剛剛完成目標,卻陷入了更危險的包圍!前有“九幽”強敵,後路未知,方朝陽重傷未愈,團隊疲憊……
方朝陽將胸口溫熱的狐毛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神魂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卻邪】劍再次出現在手中,雷光雖然黯淡,卻無比堅定地亮起。
他看向身旁臉色蒼白的樂文靜,又看了看嚴陣以待的黃虎、雲無心和秦戈等人。
方朝陽內心獨白):無論如何,必須殺出去!為了帶回的消息,為了肩上的責任,也為了……那縷剛剛重燃的、溫暖的心火希望!
“戰!”他吐出一個字,聲震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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