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行賄的交易
杜先生之所以這麼說,是顧慮到賀軍的身份。
賀軍何等聰明之人,當下心領神會:“今天沒有外人,大家都是朋友,大家暢快說話,敞開了說。”
杜先生說:“人可以不識字,但不能不識人,沙遜爵士說到我的心裡去了。我看人也有一個心得,就是不沾煙酒者皆自私,一般不可托終生!”杜先生開始拋磚,看了看賀軍說:“做人有三碗麵最難吃:人麵、場麵、情麵。錢財用的完,交情吃不光。所以彆人存錢,我存交情。存錢再多不過金山銀海,交情用起來好比天地難量。”
賀軍引上了玉,當即拍了拍胸,表態:“隻要是朋友的事,上海市公安局、淞滬警備司令部偵緝隊一定全力配合。”
“好,就要哥子這句話。”範紹增一拍大腿:“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今後諸位有用得著我範哈兒的,我絕不含糊,哪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杜先生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錦上添花的事情讓彆人去做。我隻做雪中送炭的事情。”他笑著招呼大家:“出牌,出牌。”
四人哄笑,相談儘歡。
杜先生一邊打牌,一邊將溫政為範紹增采辦軍火的事給賀軍原原本本地說了,並說:“樓下停的一輛嶄新的福特汽車,就是溫老板送給你的見麵禮,一會我讓人給你開到家裡去。”
溫政一出手,就是重禮。賀軍當然知道一輛福特汽車的份量,足夠買一套宅子了,他心裡很高興,對這位溫先生立馬有了好感:“請代我謝謝他,對了,他今晚怎麼沒有一起來玩麻將呢?”
“他妻子臨盆,所以先回去了。”杜先生盛讚溫政:“一群人中最安靜的人往往最有實力,而沒有到場的人亦是如此。”
“你說的是溫老板?”
“對。他是個真英雄,他做的事,讓這個時代的人黯淡無光”
賀軍胡了一把,贏了點錢,開心地說:“那就麻煩杜先生引見一下,我也久仰此人了。”
“一定,一定。”杜先生用上海話說:“看破不說破,今就點到為止,儂自己去看去想。”
杜先生安排今晚麻將局的意義已到,當下四人開始說一些風花雪月的事,賓主儘歡。打了幾圈牌,眾人下樓,舞會正好進入尾聲,杜先生、範紹增與嘉賓們一一道彆,隨後,賀軍、沙遜爵士也告辭而去。
杜先生對留下來的範紹增說:“今晚還有一個真正的賭局,儂敢不敢參加?”
“什麼敢不敢的?格老子的,我喜歡。”範紹增好賭,大喜:“兔子不吃窩邊草,窩邊有草何必滿山跑,我等不及了。”
“好,爽快,今晚我們儘興玩。”杜先生也特彆好賭,兩人興趣相投,他一向自詡:“吃是賞功,賭是對衝,嫖是落空。”當下二人在一群保鏢的護衛下,來到福熙路181號,直接進了包間。
這裡的看場打手和門外的剝豬玀一改傳統流氓身著短打、手戴戒指、卷袖開懷的打扮,而是四季身著長衫,打扮斯文,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形象。
範紹增在心裡暗自嘀咕:“格老子的,流氓都裝斯文了。”
他帶了50萬大洋來上海,這次來上海也沒有著急回去,就在上海廝混著。
這筆錢有個緣由,是四川另一個軍閥劉文輝給的。
劉文輝此時就在劉湘手下帶兵。為了搞垮劉湘,劉文輝派人給範紹增送去50萬大洋。他也不要範紹增反戈一擊,隻要保持中立即可,巨款就在眼前,範紹增想也不想,一口就答應了。可是送走了客人,他卻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一旁的三姨太趙蘊華不樂意了,這樣還怎麼睡覺?於是開口問道:“翻來翻去,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嗎?”
範紹增一聲輕歎:“油鍋裡的銅板,能不能撈?”
“多了就撈,少了不撈。”
50萬大洋可是不少呢!
“撈了燙手。”
劉文輝、劉湘叔侄也不知道誰能笑到最後,這真的是把範紹增的小心肝放在油鍋裡麵煎一般難受。
“你不會砸了鍋?”
“砸了鍋?”
三姨太太一句話,範紹增頓時如醍醐灌頂。
範紹增當著劉湘的麵讓手下所有弟兄向劉湘表忠心,還將劉文輝送來的50萬大洋直接獻給了劉湘。劉湘當真是欣喜萬分,不但沒有要這50萬大洋。還讓範紹增拿著這些錢去上海瀟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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