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凶宅
機會忽然就來了。
得到筱記永盛燒坊出事的報案,探長包偉立刻向賀軍打了電話彙報,鄔文靜正好在一旁,她當即表示,自己也要去看一下情況。
“好。”賀軍同意了,但他叮囑:“溫先生是知名人士,你去的時候,儘量大事化小,一個小女孩子嘛,一時想不開……有什麼情況,你隨時向我彙報,不要擅作主張。”
鄔文靜一口答應,作為一頭母狼,能夠進入溫政的宅院,什麼條件她都可以答應。
這就如同煉鋼,就差最後一道淬火的程序了。
她帶了一隊人馬,很快到了糟坊。她到的時候,包偉帶著警察已經在勘察現場、詢問相關人員做筆錄了。作為探長,包偉是非常專業的。
鄔文靜沒有想到的是,現場居然有一個算命的瞎子。
包偉將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扣下來了。
包偉說:“隊長,鄔這個瞎子隻是來算命的,吳媽和月嫂都可以作證,他來的時候,就一直坐在院子裡,那裡也沒去,跟這件事沒有半毛關係,我看,記錄一下聯係地址,就放了吧,讓他回家。”
“探長,你說的對,我完全同意。”鄔文靜笑了笑,口中答應,卻在盯著瞎子觀察,瞎子非常平靜,平靜的可怕。她卻忽然如遊龍吐蕊一樣輕輕地飄到瞎子麵前,一伸手就拿下了他的墨鏡。瞎子沒有動,墨鏡後是一雙瞽目的眼睛,白多黑少,毫無生氣。她用一隻手在瞎眼麵前晃動了幾下,眼球一動不動,毫無感應。
他確實是一個瞎子。
她將墨鏡給瞎子重新戴上,說:“你可以走了。”
他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鄔文靜又說了一遍:“你可以走了。”
瞎子還是沒有走的意思,慢吞吞地說:“我知道,隻是我還有一卦,我算完了再走。”
“什麼卦?”
瞎子笑得很神秘:“因為這一卦,是為你算的。”
“為我算?”鄔文靜驚訝地說:“你知道我是誰?”
“我不用知道。”瞎子說:“為什麼我一直沒有離開?因為我在等你,一個有緣人。”
他口中念念有詞:“批陰陽斷五行,看掌中日月,測風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天聞若雷,了然今生前世。神目如電,看穿仙界凡間,天地萬物無所不知,陰陽八卦生死明了。”
然後出了第三卦:水地比船得順風)上吉,他念了一首詩:“船得順風任飄蓬,投向有準宜出門。交易求財得大利,一切謀望事有成。”他解釋說:“卦象顯示,你要謀的事很快就會成功。”
“你知道我要謀劃什麼事?”
“因為你要抓一個人。”
“是什麼人?”
“準確地說,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種動物。”瞎子淡淡地說:“這種動物叫烏鴉。”
鄔文靜笑了,覺得這個瞎子非常有趣,有趣極了。
安西拿起算命的家夥,拐杖一點,“篤篤篤”地走了出去,走到門口,臉色忽然也變得和他的眼角同樣灰暗,諱莫如深,口中還在歎息:“凶宅啊,凶宅,這個宅子還要出人命啊。”
鄔文靜招來一名手下:“老六,你去跟蹤他,看看他住哪裡。”
老六是偵緝隊跟蹤的好手,答應一聲,跟了出去。
包偉詫異地說:“我們不是留下了他的地址嗎?”
鄔文靜搖搖頭:“這種寫的東西,你也信?”她嚴肅地說:“老六的身手,也不一定能跟蹤得了這個瞎子。”
“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看清了我們所有的人。”
“這個人不是瞎子嗎?”
鄔文靜冷冷地說:“如果你以為他真是瞎子,那麼我們才真成了瞎子,才真的是有眼無珠。”
“那麼,我們為什麼不把他扣下來,帶去警察署?”
“用什麼理由呢?他又沒犯事。”鄔文靜淡淡地說:“況且,他在暗示我,已經找到地方了。”
當潮水退去,連一聲再見也不會講。
袁文在樓上的長廊上倚坐,平靜地看著院子裡忙忙碌碌的人們。這一場由小女孩的蝴蝶翅膀展翅振動,會不會最終變成一場有史以來最劇烈的風暴?
袁文的眼神很落寞,好似看繁華落儘,許一世滄桑,到頭來都成煙雨,隻留一地寂寥的月光……
鄔文靜從一進宅院那刻起,就注意到了這個美麗的女人。她問吳媽:“這個女人是誰?”
“她是我們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