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指認
溫政之所以找小六指,是因為他改變了策略。
綁架案指向了南子,指向了虹口,但是,他不能像原來查案那樣,親自一個案子接一個案子地查,這樣不僅時間慢,目標大,而且會被牽著鼻子走。
笨牛就是代價,就是教訓。
他讓包偉繼續以官方的樣子查案,他卻要換一種方式和日本人鬥。
你綁,我騙。你用刀,我用劍。
以江湖的方式。
小六指問,該如何具體做。
溫政解釋: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一個人最好的運氣,不是撿錢也不是中獎,而是遇見一個打破你思維,從而提升你境界的人。
說了半天,小六指還是不太明白,要如何去殺豬,如何去提升。
溫政說,要殺豬,是不是要先有豬?
小六指立刻承認。
溫政笑了,那麼,我們就先去找豬。
清末有個很值得玩味的現象,不管是哪門哪派,滿大臣漢大臣,督撫級的大人物身邊都養著一群革命黨,甚至是半公開的革命黨。
就拿東三省總督趙爾巽來說,手下有個叫張榕的狠人,那可是公開在衙門裡喊反清口號的革命黨。
老趙心裡跟明鏡似的,照樣讓他管練兵大事。
結果你猜怎麼著?
等到張榕真要動手那天,趙爾巽轉頭就跟張作霖聯手把人給做了。
這操作你說迷不迷?
明明早就能抓人,非要養到關鍵時候才收網,怕是早就備好了兩手打算——能壓住就當養個能臣,壓不住就殺雞儆猴。
這些晚清老狐狸的生存智慧,真不是一般人能琢磨透的。
徐主任也深諳此道。
他對叛徒的重用,對黎明的重用,都有兩手準備的。所以,有的叛徒的命運,是早注定了的。
方其羽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他最大的危機就是低估了身邊的人,這種低估是致命的錯誤。
張銀才帶了一位中年男人進來,一位穿長衫,戴眼鏡,斯斯文文的人。這個人一進來,方其羽就暗自一驚。徐主任當著方其羽的麵,沉著臉問張銀才:“就是這個人?”
張銀才說:“是的。”
“就是他舉報了方秘書?”
“對。”
徐主任問方其羽:“你認識這個人嗎?”
“覺得麵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徐主任看著這個人:“你叫什麼名字?”
“鄙人李聚仁。”
“職業?”
“鄙人是明德女校的一名老師。”
徐主任指著方其羽說:“你認識這個人嗎?”
李聚仁盯著方其羽,皮笑肉不笑地說:“當然認識,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他叫什麼名字?”
“方仁鄰。”李聚仁吃吃地笑著說,他沒有說錯,方其羽,字仁鄰。這個字,不是很熟悉的人,不會知道。
徐主任說:“上個周末,你坐火車了嗎?”
“坐了。”李聚仁說:“我坐了最後一班從上海到金陵的火車。我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角落裡,沒有人注意到我,車廂裡的每個人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在火車上你遇到了什麼人?”
“我遇到了他。”李聚仁指著方其羽說。
“你確認?”
“確認。他雖然用圍巾圍住半邊臉,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李聚仁說:“他一進車廂,我就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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