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冷板凳
送唐副書記出國的碼頭上,卻隻有彭北秋孤零零的一人,幫著提行李,複興社的其他官員,一個人都沒來送行,幾個心腹這時正要劃清界限,躲之唯恐不及,那裡還敢出麵?
這些人都去投新主子了。
兩位夫人也沒有來。臨上船的時候,唐副書記鄭重地對彭北秋說:“你要當心劉琴婷。”
“為什麼?”
“她是戴老板安插在我身邊,監視我的人。”
“明白了。”
彭北秋說:“大太太呢?”
“沈培,她?她關心的是錢,那是她的命。”唐副書記苦笑:“她不給你增加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目送唐副書記上了萬噸郵船,輪船漸漸遠去,消失在天際,冷風吹拂,彭北秋忽然倍感淒涼。
老板離去,在複興社,他預感到,他即將被邊緣化。
他回身,忽然看到沈培、劉琴婷一左一右遠遠地站在已經空曠的碼頭的邊緣。
兩個婦人從未見過麵,卻仿佛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三人相顧無言,唯有獨上高樓,遙看一行雁飛去。
彭北秋開始坐冷板凳。
兩位老板的行程,要見誰,和誰談話,到那個地方,在那裡過夜,都由各自的兩位秘書安排了。
他深知情報工作的紀律,也不便過問。下麵的人有什麼事,尤其是劉科長、毛主任、各地站長,都會給秘書先請求,或者直接給兩位老板打電話彙報,他這個機要室,快變成檔案室、打字室了。
他成了複興社似乎可有可無的人。
世事無常,前一段時間炙手可熱的人,轉眼就成了邊緣人了。
他變得更加低調,夾著尾巴做人,他希望,所有人,最好把他忘記。
他也幫助沈培打理生意,做的風生水起,沈培想做鴉片,他卻堅決地阻止了。
他說:“有些錢,不能去找,比如,鴉片,比如,拐賣兒童,比如,逼良為娼,比如,做漢奸。”
沈培被他說動,對他更為敬重了。
他建議先專注做茶葉,再看時機,逐漸向絲綢、陶瓷等發展,發展不要太快,不熟悉的行業,最好不要去做。
中層乾部人事調整的初步方案醞釀出來了,總部增設反間科、策反科,一對內,一對外。漢口站、天津站、廣州站和上海站一起升區,增設成都、西安、重慶聯絡點,這個方案對夏澤、肖華等人非常有利。
組織架構定了,必然就是新一波人事調整,有誌於此的人都在下麵各顯神通,進行各種努力。
請客送禮一波又一波,連綿不絕。
戴老板、鄭副處長閉門謝客,毛主任家裡卻經常高朋滿座,勝友如雲。
彭北秋回家的路上,會遇到不少提著禮物去毛主任家的人,彼此不免尷尬。
唐副書記家已是門庭冷落車馬稀,淡出了眾人視線,除了彭北秋經常帶著文莉過去,難見特務處的人身影,想到往日門庭若市的場景,想到自己成了沒人照顧的孩子,彭北秋不由唏噓不已。
劉馥宅開始處處與他為難。
有的人生來就是你的敵人,並不是你想樹敵,而是性格、命運、利益的糾結。
彭北秋內心淡然。
大樹底下好乘涼,大樹挪開了,怎麼乘涼?
他要成為自己的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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