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一、墳山
墳山陰氣森森,鬼域風起。
泥濘的路,越發的不好走。兩輛轎車在前麵,兩輛殯儀館的車跟在後麵,慢慢地上了盤山路。
一個詭異的場景。
當事情變得詭異,詭異就成了現實。
溫政曾看過一個木偶藝人的演出。
小小的舞台上,美麗的舞娘跳著腳尖上的舞蹈。
漂亮的白顏色紗裙,細膩而纖弱的舞步,像在輕柔的雲朵裡飛翔。她高高的躍起,輕盈的落地。突然舞娘弄傷了自己的腳,被關在了黑漆漆的盒子裡。
待到重新出來的時候,變成了絢爛的蝴蝶。
她沉醉在表演裡。
而神秘的提線偶人卻似乎掌控著舞娘的命運……
溫政感覺,他就是那個被操縱的人偶。
“我們把山本這些人的屍體交給日本人,是不是就萬事大吉了?”
“應當是這樣。”
“誰交出了屍體,是不是意味著,誰就是參與者?”
“是的,因為除了參與者,外人很難找到這處墳山。”
“我們是不是在做蠢事?”
“好像是的。”
“屍體其實會說話,會告訴日本人很多東西,比如,山本的頭是被斧子劈開的?”
“是的。”
“每具屍體上是不是都有斧痕?”
“是的。”
“日本人是不是很快就會聯想到斧頭幫身上?”
“是的。”
“通過斧頭幫是不是可以找到金九?”
“應當是這樣。”
溫政對劉冠說:“我的話問完了。”
劉冠說:“可是,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因為我們吃的太飽,沒事情可做。”
“日本人會不會吃得太飽?”
“不會,因為他們胃口很大,他們不僅可以找到金九,還可以將參與者一網打儘。”溫政認真地說:“他們把這些全部都吃進去了,才叫吃飽了。”
“沒有彆的法子了?”
“沒有。”
“我倒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劉冠眼裡露出一絲殘酷的笑意,一字一句地說:
“把我的人頭交給日本人。”
不管夜晚多麼黑暗,黎明總是會到來。
天空開始出現一抹淡墨般的些許亮色,微微泛白。
這個時候,是人最熟睡的時候,也是動手最好的時候。夏澤下車,撐起一把紙傘,朝大門走去。
夏澤喜歡用年輕人,他曾直言不諱的說了一句大實話:“我帶的手下成員隻會選擇20歲至35歲之間的,小過20歲的太嫩,超過35歲的成見太深。”
說這話時,他38歲。
蘇醒比他還長兩歲。
他還說:“人在適當的時候出生,適當的時候成長,適當的時候死去,其實是一件幸事。人活的太長,其實沒有什麼意義。”
這段路仿佛無比的漫長,仿佛是走到人生的儘頭。
走到門前,紫獸銅環,他正要叩門,大門卻忽然開了,開的不是一道門,轅門重重,一重又一重,重重次第開。
一顆人頭忽然從雨中拋出來,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停在夏澤的腳下。
蘇醒的人頭。
他永遠無法蘇醒了。
夏澤歎了一口氣:“我本不想殺你的,但你不該將這處小築交給調查科。蔡子堅在我身邊安插的內線,就是你,你要記住,殺你的人並不是我,是蔡子堅。”
他慢慢地朝裡走去,他一進去,大門就關上了。轅門重重,一重又一重,重重次第關。
他走到了第幾重?
溫政的眼神變得很凝重:“這確實是一個法子。”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