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一動不動的樣子,如果此刻他看到,會不會揉揉眼,以為是看錯了?
因為這三個人不僅是精神分裂,雙相障礙,而且還帶著狂犬病發病前的寧靜。
這樣的寧靜是最可怕的。
一條狗忽然跑了過來,打破了寧靜,狗烏鳴一聲,咬住了夏澤的褲腳。
夏澤於是收傘,蔡子堅下階,黎明順勢把衣服掛了上去。
靜止的畫麵又動了起來。
夏澤抬頭看了看樓上的黎明。
“我來了。”
“是的。”
“我見到人了。”
“嗯。”
“我帶不走他。”
“當然。”
“我們是對手,但不是你死我活的敵人。”
“是的。”
“如果是敵人,我們三個人,至少有兩個人會死在這裡。”
“那兩個人呢?”
“一個是我,一個是黎明。”
“嗯,我完全同意,如果你全力赴死,我可能攔不住你。”蔡子堅說:“但是,我會全力阻止你,所以,死的可能是我和你,而活下來的,是黎明。”
“是的。”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和黎明夾擊你,死的唯一一個人,就是你。那樣你就是白白犧牲,毫無意義。”
“是的。”
“所以,你沒有出手。”
“是的。我不是怕死,我不打無把握的仗,不作無謂的犧牲。”夏澤看了看天色:“我要走了。”
“好,慢走,不送。”
夏澤和蔡子堅兩人對話,如果旁邊有人,可能會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兩人卻仿佛,道儘了千言。
夏澤轉身,走了出去。走出大門,冷風一吹,打了個寒顫。他的背心,已被冷汗濕透。
他剛剛經曆了一場絕對靜止,又絕對凶險的決鬥。他如果一動,蔡子堅和黎明兩人,就會一人從正麵,一人從高處,夾擊他。
血就將流出。
蔡子堅目送他離開,歎息。
既生瑜,何生亮。君未歸,孤何安?
沉重的大門緩緩關上,仿佛關上了亙古的時光。
這件事,經過時間的發酵,漸漸地傳了出去,在內部小範圍傳了開來。
戴老板對夏澤刮目相看,徐主任對蔡子堅的表現十分滿意,更加相信了黎明的價值。
彭北秋深受觸動,他千算萬算,沒有預計到毒丸計劃如此可怕,居然在變異、迭代,而且還在繼續往不可預知的深淵沉沒,他卻無法阻止,無法預測,無能為力。
一旦開始,就無法回頭。
如果他知道此後的血腥,他可能不會用這一計劃。
後來的諜戰專家,將毒丸計劃描述為最成功的間諜計策之一。
彭北秋的壓力非常之大。不僅他,陳泊林、李隊長、王興發等下麵的人,壓力也非常之大。尋找金九這一任務的重要性,所有人都清楚。
但是,彭北秋不能在下屬麵前表露出來。
他必須沉住氣。
儘管他內心非常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