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四、地獄來的幽靈
幽暗海麵與下垂的天幕之間,隻能看到一個小島隱隱綽綽的邊緣。
雨更密了,風裹挾著雨點打到臉的,像密集的子彈打過來一樣,真疼。天空被雨水糊住,眼睛在強風密雨下也睜不開,隻能眯著縫兒,視線受到嚴重影響。
一艘黑船,從島上駛出,跨越大海,直往黃浦江而來。
一隻膺在天空盤旋。船上的忍者,無聲無息。
猶如地獄來的幽靈。
“一年將儘,又是殘冬的極景了,我南北奔跑,一年之內毫無半點成績,隻贏得許多悲憤,啊,想起來,做人真是沒趣。”
這是達夫去年寫在日記裡的年末總結。
他記載說,他的日本同學經常去光顧遊廊,找藝妓,但是從來不討論這個話題。用同學的話說:你可以去,但你最好彆說,彆打擾彆人,彆讓彆人知道。
在一個忘了叫什麼的日式火鍋店裡,一群陌生的中國人聚在一起。
他們都因為不同的原因來到這個國家。
有的四十多歲了,大學也沒讀完,在日本折騰了二十年,乾過導遊,做過司機,開過餐館,又一邊跟著朋友投資這個,投資那個。.
反正沒一個成功。
還沒成家,喝起酒就來就開始講自己睡過的“日本女人”,或者多少“洋妞”,去過多少地方,看過多少風景。
還有的三十歲,剛來到陌生的國家,夫妻倆開一個五金小店,在當地人最多的市場上,他們早起貪黑,兢兢業業,攢下不少錢寄回家裡。
還有幾個看著將成年,肯定是沒有讀過大學了。
有個姑娘在火鍋店裡端盤子,她說她要攢錢上大學了。
還有一個小夥子在日本打籃球,聽說他當時已經收到了美國大學的錄取,想必現在已經在美國了。
他們都是這個評價體係中的失敗者,沒學曆,沒正經工作,又或者沒老婆,沒孩子。
新年的的鐘聲響起,大家一起舉起酒杯,笑著說新年快樂。
生命自會找到自己的出口。
達夫感覺自己活得像條狗。
不過他感覺自己就像人參一樣,長期泡在酒裡,早晚有一天會爛掉。
人生就像迷宮,他用上半生找尋入口,用下半生找尋出口。
現在他成了特務處的一員。他命運的出口就是貝俠,他是貝俠策反的,貝俠征求他的意見,將他安置在上海區。
這是上海區第一次收留,說好聽點,說成是第一次成功獲得中共投誠人員。
彭北秋讓陳泊林先見他一麵,看看如何安置合適。陳泊林和他見了麵,談了之後對彭北秋說,就一書生,會寫詩,寫書,寫激情文章,一手字寫的特彆好。
彭北秋心裡想,這人其實適合做秘書,但不知道信不信得過。
特務,最重要的是信任,是忠誠。
他說:“泊林,你看,要不這樣,先把他安置在總務處,負責宣講,你多磨練一下他。”
陳泊林也是這個想法,於是就定了。
戴老板突然來到了上海區。事先沒有任何風聲,沒有任何準備,就這麼突然大駕光臨。
等他的轎車駛入大院,彭北秋才得到消息,匆忙出來迎接。
正好白瑾外出去銀行彙款,忙站在一旁迎接,經過的時候,戴老板不由多看了幾眼。
戴老板和彭北秋、陳泊林等人握手,簡單寒暄幾句,就在會議室單獨接見了朱愚。
彭北秋招呼米念行到辦公室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