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
勁風吹蕩。
喧鬨了一天的長安城也陷入了沉寂之中,但皇宮之中仍舊有數座宮殿燈火通明。
這其中就包括太子李建成的東宮。
此刻,承恩殿外,東宮車騎將軍馮立拱手勸道:“殿下,夜風寒重,還是進殿吧。”
太子李建成眺望著武德宮的方向,聞言頭也不回的對著馮立說道:“看來四弟還是將我的話聽進去了。”
“這才一入夜,所有的動靜都停下了,再也沒有一丁點嘈雜的聲音了。”
“你聽是不是?”
此刻,武德宮方向安靜的就像是沒有人居住一樣。
李建成對此十分的高興。
白天的時候他聽說武德殿那裡鬨騰的厲害,原本也沒在意,但最後發現李元吉那裡鬨騰的動靜比他想象中的還大。
叮叮咣咣、劈裡啪啦。
那動靜說是發氣折騰,不如說是在拆皇宮。
原本他都做好了親自去勸解的打算,可沒想到剛剛一入夜,所有的一切動靜都徹底的停了下來。
他感覺自己這一次完美的解決了李淵丟給他的考驗,既安撫好了四弟,又完成了李淵的交代。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沒有花費多大的手腳。
李元吉這個四弟,對於他這個太子大哥看樣子還是十分支持的。
想到這裡,李建成對著邊上的馮立說道:“你們總是說四弟性格乖戾,感覺他難以相處,現在看看還不是聽了孤的勸。”
“四弟隻是有些孩子氣罷了。他就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隻要多點耐心,語氣不過分苛責,他自然會知道輕重。”
馮立心裡雖然不認同,但是嘴上卻是說道:“那也是因為您,整個天下除了您之外,恐怕也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如此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李建成自然也不例外,縱然知道這是恭維話,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越加的燦爛了一些。
不過。
他也僅僅隻是笑了笑,旋即就收斂了笑容,轉頭看著馮立,輕聲問道:“秦王那最近可有動靜?”
中午張婕妤忽然前來示警,雖然當時李建成沒有放在心上,但他畢竟是太子,也不會蠢到什麼都不做。
馮立聞言當即就說道:“回稟太子,據眼線回稟,秦王府一切正常,諸多秦王府幕僚也沒有異常表現……”
馮立詳細的將探子打探到的情況,一口氣給李建成彙報了出來,足足說了一刻多鐘。
李建成一直都耐心的聽著,一直等到馮立說完,拍著馮立的肩甲,說道:“辛苦你了。”
馮立當即拱手正色道:“為殿下忙碌,何來辛苦。”
李建成知曉他的脾性,也不多言,隻是淡淡一笑道:“看來,我那二弟這次是徹底的老實了。”
沒有搞小動作,屬官也沒有異常,在李建成這看來就是認輸了。
但馮立聞言,委婉的提醒道:“殿下,現在說這些是否有些過早了。”
李建成笑著說道:“我看著世民長大,他什麼心思,我縱然不能猜中完全,但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我知他喜歡兵事,也善於兵事,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認,本朝之人在兵事上能放言穩勝他的人,絕對不出一掌之數。”
“他一直征戰,一直都在勝,自然養成了不舒服的脾性。但你要說世民想要爭皇位,我想他多半自己都沒有想過。”
“他隻是性格使然,想要與我爭個輸贏罷了,證明他確實比我這個當大哥的強。”
李建成悠悠說道,臉上神情看不出喜怒,眼神中有一股像是隔岸觀火的般的冷靜。
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其實。
這一切都隻是他老爹李淵的手筆罷了,方便他在幾個兒子中間玩平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