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內院靜悄悄一片。
不光沒有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就連士卒們巡邏的動靜都沒有。
白毛毛的月光裡,甚至都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晃動。
安靜的讓人心頭發毛。
若是放在其他任何地方,這樣詭異的安靜環境裡,任何有點軍事經驗的人都知道多半有問題。
但是,李元吉根本無所畏懼,帶領著一千名長矛兵和五百名村民,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徑直就向內院裡麵闖。
他心裡十分清楚。
皇宮裡麵各殿各宮加起來人數約莫有上千人之多。
即便尚食內院有四五百人之數,但早就被日複一日的高強度勞動給折騰的夠嗆。
且今日尚食內院忙碌了一個整個白日的時間,晚上李淵賜宴又緊接著忙碌,更是折騰的上下人等身子骨都像是散架了一樣。
現在入夜這一躺下,所有人早都睡的跟死豬一樣。
天塌下來都不一定醒。
踏踏踏……
一千名長矛兵行進間又刻意壓低了腳步,且身上沒有鎧甲的拖累,也沒有兵器和鎧甲碰撞發出的鏗鏘聲。
所有人都像是沉默的幽靈一般,唯有持在手中的長矛偶爾閃爍出一絲絲的寒光。
就這樣。
李元吉十分順利的通過了整個宮牆,一路無人阻擋的走到了尚食內院的正門處。
整個尚食內院也就像是一個三進三開的小庭院,規模比之武德宮小了一半都還多。
正門自然也小的多,僅僅隻是一扇兩開的木門,左右各蹲著一尊鎮門石刻。
門上若不是有著朱漆,彩繪,幾乎和普通富人家的院子門一樣。
當然。
以一個廚房的規模來看,尚食內院已經不小了。
尚食內院裡麵的人也不全是都睡的跟死豬一樣,終究還是有值夜的人清醒。
畢竟。
萬一宮裡哪個貴人半夜想要吃點東西,或者乾脆有金吾衛的士卒半夜餓了來這裡討夜食。
總得有個人應付。
李元吉帶領的一千五百人動靜雖然不大,但是也沒小到近在咫尺還聽不見的程度。
因此。
當李元吉帶領著人剛在尚食內院的門口停下的時候,院子裡麵就有人先開口了:“外麵是誰?”
李元吉聞言眼睛一眯,想也不想的說道:
“金吾衛武德門值夜士卒。”
“肚子餓了,來買點吃喝。”
“不吝生冷,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俗話說的好。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整座長安城是一個大社會,皇宮也就是一個小社會,皇宮裡麵的這些人自然也有自己的生計之道。
尚食內院的人除了供應皇宮各宮各殿上下一應人等上千人的吃喝,哪裡不會預存、截留一部分下來私下買賣。
這都是幾乎公開的秘密,也沒有辦法嚴苛管理。
李元吉雖然平日裡不管事,但多少也知道。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後麵傳來一聲:“來啦。你們切莫聲張。”
緊接著,便是一陣撒鞋、穿衣、掌燈的動靜響起。
旋即,李元吉就透過門縫,看到一點零星的燭火,伴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逐漸的靠了上來。
“來啦。”
李元吉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右手高高的揚了起來,左右環伺在木門兩側的長矛兵頓時就做好了預備衝擊的準備。
下一秒。
“枝丫”一聲,木門應聲而開,一盞孤燈自下而上的被抬了起來,半張陰晴不定的麵龐從門縫後探了出來。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