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就在金吾衛緊趕慢趕的朝著海池來救駕的時候,海池宮殿內氣氛卻是劍拔弩張,風聲鶴唳,氣氛緊繃到了極點。
“陛下自重,請稱齊王!”
齊王!
李元吉冷酷的話語在大殿裡麵回蕩,李淵的身軀更是猛的一顫。
什麼?
讓我自重!?
稱齊王!
“你,你,你!!!”李淵哆哆嗦嗦的指著下麵的李元吉,心中怒火是再也忍不了,火上澆油一樣蹭蹭蹭的往上冒。
從來沒有人敢跟他這麼說話。
也從來沒有人能夠對他這樣說話。
即便是當年的楊廣都沒有如此過。
但是,他的目光一對上李元吉那雙冷漠無情的眼眸,就像是一盆冷水一下子從頭澆了下來,整個人冷的一顫,一下子就恢複了冷靜,認清楚了眼前的形勢。
現在。
他隻是一個孤家寡人了。
左右沒有虎狼之士環繞,四下也沒有刀斧手聽侯吩咐,有的僅僅隻是兩個體力衰弱的老臣罷了。
冰冷的現實讓李淵不得不低頭,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道:“齊,齊王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李元吉聽到這話,登時就放聲大笑了起來,“我意欲何為?難道陛下看不出來嗎?”
雖然在笑,但是李元吉最後一句話說出來之後,整個人已經冷到了極致。
李淵縱然之前心底已經有了準備,但是聽見李元吉這麼赤果果的承認,心頭頓時一沉,生出了一抹極致的恐懼。
這個孽子?
他?
他難道,他真想要殺了我不成?
驚到的不止是李淵,就連左右尚書仆射裴寂和蕭瑀也一同被驚到了。
“齊王!!!”
“大王,你怎麼敢!?”
李元吉冷眼如電般看了過去,反問道:“我怎麼不敢?你們不是一直都說我是凶獰暴虐,極類桀紂嗎?”
一句話出口,頓時堵得裴寂和蕭瑀無話可說。
兩個人不敢承認,但是更不敢否認,隻能是沉默了下來。
“哈!”
李元吉不屑一笑,目光重新轉回了李淵身上,注視著李淵的雙眼,對著他說道:
“今日,李世民在玄武門殺了大哥。然後,我帶兵前往玄武門殺了李世民。”
嘶!
即便是之前心裡有猜測,但是親耳聽到這沉重的現實,仍舊是讓李淵等人心頭一下沉到了穀底。
尤其是李淵,感覺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直挺挺的癱倒在了床榻上。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二郎怎麼敢?他怎麼敢。世民他怎麼敢!!!”
話語之中充滿了不敢置信,更像是充滿了憤懣,以及一種被愚弄之後的憤怒,像是被自己最為信任的人背叛一樣。
昨日他還覺得李世民被逼的可憐,但是誰知道,僅僅隻是一轉眼,這個他認為可憐的兒子就化身為了惡狼,將他的大哥一口咬死。
這還是他一直玩弄於鼓掌間的兒子們嗎?
難不成一直認為玩弄於鼓掌間的就隻有老實的太子!?
而那個被他認為最無能的兒子。
此刻卻!?
李淵看向了李元吉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麼,但是一口氣堵在胸口,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不說,李元吉卻偏不肯放過他,麵無表情的問道:“陛下難道就不打算說些什麼嗎?”
“說什麼?”李淵有氣無力的說道,整個人都還沒有緩過來。
“今日之局麵,難不成真的是錯在秦王嗎?”李元吉幽幽一句話,瞬間就撕破了君臣、父子間的遮掩,赤裸裸的話語,帶著毫不留情的詰問。
李淵雙眼瞪圓,口中嗬嗬似乎不敢置信,李元吉竟然是連最後的轉換餘地都不要。
不僅撕破了父子間的僅存的體麵,更是直接撕破了君臣間僅存的體麵。
這是完全不打算留後路啦!
李淵僅僅隻是一想就遍體生寒,瞳孔劇烈的震顫了起來。
這個逆子?
這個逆子。
他真要殺了朕不成!!!
李元吉似乎看出了他此刻的想法,嘴角的冷酷擴大,麵色更是在一瞬間冷酷無比,猛的抽刀在手,直直的指向了上首的李淵,語氣裡滿是冰寒的吼道:
“是你!!!”
“造成今日這一切的,就是你!!”
“若非你為了鞏固你的位置,若非你一直想要在我們三個雞蛋上跳舞,維持那所謂的平衡,哪裡會有今日這樣的事情。”
“三個兄弟之間如何能夠走到兵戎相見的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