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內。
群臣死寂,氣氛肅殺,空氣都像是有了實質一般,讓人胸口壓抑。
李元吉冷眼望著裴寂,恨不得一刀將這個老狗給宰了。
他知道裴寂蠢。
但是沒想到蠢到了這種程度。
這才幾天的時間,居然就飄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這麼輕易被人利用。
一個中書令不好好的待在政務堂處理奏章,解決國事,卻帶著一群門下、尚書兩省的官員前來覲見。
當蕭瑀死了?
當王揚死了?
當他的話是耳旁風?
李元吉目光瞬間冰冷的像是刀劍,盯住了人群裡麵的裴矩等幾個老臣,知道這些人是不服王揚空降尚書令,不服蕭瑀任侍中,所以故意捧著裴寂來給他上眼藥。
但是不服又能如何?
他是皇帝。
他的話語就是聖旨。
當即,李元吉也不給這幾個人留臉麵,直接說道:“裴矩、封德彝、陳叔達、楊恭仁。”
幾個人瞬間拜倒在地,頭也不敢抬。
“你們都是高祖老臣,也曾為安定大唐出過力,為建立大唐立過汗馬功勞。”
“朕雖暴虐,但非是不講道理的人,念在你們過去勞苦而功高,登基以來未曾苛待你們。”
“可你們今日所作所為,就是在找死!”
霎時間,裴世矩幾個人身軀猛的一顫,全部都嚇的不做聲了,他們都感受到了李元吉那毫不掩飾的殺意。
“朕此刻真恨自己不是那喪儘天良的禽獸,暴戾恣睢的畜生,如此朕就可以喪心病狂,將你們統統都宰了。”
這話出口,群臣毛骨悚然,一個個駭然抬頭看向了李元吉,心臟狂顫。
隻見。
李元吉一臉猙獰,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通紅如同擇人欲噬的凶獸,望著眾人道:
“朕的話就是聖旨!”
“朕就是安排一條狗,你們也得件件奏報,事事請示!這是朕賦予它的權力!”
“再有下次,朕把你們九族都給揚了。”
凶戾冷酷的話語在太極殿內回蕩,群臣驚恐無依,直麵李元吉的怒火,終於是讓他們認清楚了李元吉。
凶獰暴戾!
這才是真正的李元吉。
這是殺父自立的絕世凶人!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整座大殿上隻有李元吉一個人粗重的呼吸聲,群臣腿肚子都在發抖。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怕到了骨子裡。
沉默。
沉默了很久很久。
終於,當所有人都拜的麵色發白,冷汗打濕了地麵,身子骨都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李元吉淡漠的話語再度響起:
“傳旨,裴寂、裴世矩、封德彝、楊恭仁、陳叔達奪爵,封地一律收回,罰俸三年。”
此話一出。
裴寂等人心中鬆了一口氣,知道今日這事算是過了,此刻也顧不得心疼丟失的爵位和封地了。
今日,能夠保住一條命就已經是萬幸了。
“從今往後,你們最好想清楚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麵對朕!”
冷冷的告誡聲讓所有人打了一個寒顫,但卻是急忙回答道:“臣等遵旨!”
話語之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自信和傲氣。
李元吉怒氣也出了,心情也順暢了,吐出一口濁氣,對著台下眾人擺手道:
“都起來吧。”
群臣聞言急忙從地上爬起。
他們拜的有點久,此刻忽然間站起來,頓時間感覺小腿像是針紮一樣酥麻的沒有了知覺,一個個站在原地身子搖搖晃晃。
隻是一想到李元吉方才的凶戾姿態,頓時都咬牙站穩了身軀,任由小腿針紮一樣的疼,抽筋抽的臉龐扭曲了也不敢表露分毫。
李元吉也不管他們,望著裴寂問道:“還有何事要奏?”
裴寂蠢是蠢,但是足夠聽話,湊合著能用。
裴寂叩拜了半晌,嗓子早就乾的生疼了,聞言急忙就開口奏報,但是一開口卻是沙啞無聲,又急又怕,最終硬擠出了點聲音:
“京兆府、鳳翔府、華州、同州各縣均有奏報,風傳陛下意欲在關中加征賦稅,黎庶擔憂,民心動蕩。”
李元吉淡淡的問道:“消息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裴寂咽了一口唾沫說道:“各地官府均無從查起,好像一夜之間就冒出來了,甚至兩府三州亦發文中書詢問是否有此事,以求提前預防民變。”
李元吉點了點頭,示意他退回去,抬首看向了下方群臣,沉聲道:“你們覺得這事如何?”
群臣聞言思索了一瞬,陸續開口說道:
“此事背後必有蹊蹺。”
“傳此消息之人,居心叵測,暗藏禍心。”
“一夜之間各縣均有風傳,這背後勢力定然不小。”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消息越傳恐怕越是離譜,中書當立刻行文關中,絕無此事。”
伴隨著最後一句話,所有人都附和的點了點頭。
其實。
群臣心中都清楚,這件事情必定跟關中世家脫不了關係,能夠波及數個州府,除了朝廷之外,就隻有世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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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這必然是對李元吉天下世家‘視同一律’的反擊,先是引動百姓動蕩,然後方便渾水摸魚。
隻要將動靜鬨大了,朝廷必然退讓,‘視同一律’則必然擱置。
自古以來。
朝廷和地方都擁有不可調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