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城,刺史府衙。
“肅靜!”
凶猛的暴喝聲打斷了所有的爭吵,所有人霎時間全部都像是被按了靜音鍵一樣閉上了嘴巴,齊刷刷的轉身看向大堂上首。
延州刺史梁洪冷冷的注視著下方所有人,渾身上下散發著暴戾的氣息,像是一頭正準備挑選合適位置下口的野獸。
“吵吵吵!!!”
“區區幾個唐軍斥候出沒,就讓你們吵成了這個樣子,刺史府的屋頂都要讓你們給吵翻啦。”
“說,你們吵出了什麼?”
說話間,他的兩條像是毛蟲一樣的粗眉擰動,原本凶厲、粗糙的麵容更凶了三分。
大堂瞬間就是一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額頭上齊齊沁出了一層白毛汗水,但卻是一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所有人都清楚,刺史梁洪問話,最好是想清楚了再說,若是讓其不滿意,下場絕對不會好。
月台下的惡犬,可是很久都沒有吃到新鮮人肉了。
“沒人說?”梁洪眉毛一獰,眼中凶光畢露,直接看向了左下首站著的長史。
“你說。”
長史聞言心頭一顫,旋即硬擠出一句話:“回刺史,我以為唐軍斥候不足慮。”
“不足慮?”梁洪雙目冷冷的盯著長史,“唐軍的斥候都跑到延州城下了,你告訴我不足慮!?嗯。”
長史身子一顫,當即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臉龐上一下沒有了血色:“刺史饒命。”
“拖下去喂狗!”梁洪冷冷的一揮手,當即就有兩名孔武有力的士卒走上前來,將長史給拖了出去。
“饒命,饒命哇,刺史饒……啊、啊!”驚恐而急促的慘叫聲戛然而止,旋即犬吠聲大作,夾雜著一兩聲讓人毛骨悚然的拒絕聲。
大堂裡麵所有的人身軀全都猛的一顫,眼中滿是驚恐的望著梁洪,生怕下一個就輪到了自己。
尤其是現在為首的延州司馬更是冷汗直流,兩腿都在打擺子,不等梁洪開口點名,眼見躲不過去的他,直接站出去說道:
“刺史,唐軍斥候數量眾多,且多在城外窺伺,大唐應該已經出兵在路上了,此刻應該向陛下求援。”
其實。
方才所有人爭吵的關鍵就是這裡,到底要不要向朔方求援。
不是他們膽怯,而是城外唐軍斥候的數量實在太多了,城池四麵都有。
這明顯是不正常的情況。
但是以長史為首的一群人卻是根本不加理會,全部都認為隻是小股唐軍斥候騷擾。
若是向朔方求援,那就是小題大做,若是最後隻是虛驚一場,屆時梁師都問罪下來,誰都不好過。
梁師都可比梁洪凶殘暴虐十倍不止。
所以,長史為首的一群人寧願再多等等也不願意立刻向朔方求援。
隻是,司馬心中清楚,唐軍斥候已經出現在了延州城下,那麼就證明唐軍先鋒絕對不會遠了。
奈何。
沒幾個人將他的話語聽了進去。
上首的梁洪聞言並未立刻說什麼,仍舊冷冷的注視著司馬,一直盯著看了十幾個呼吸,方才點了點頭:“算你說的話有用。”
呼!
司馬一直提著的心暫時放了回去,隻是還沒有等完全落回原處。
“既然你這麼肯定,又這麼有用,那就由你出城去探查一番,看看唐軍虛實。”梁洪冷笑的看著司馬那張驟然變白的臉龐,心中陡然感覺痛快,獰笑一聲道:
“你不會想要抗命吧?”
殺氣騰騰的話語響徹在大堂,聽的司馬一個激靈,當即回道:“不敢,絕不敢。屬下這就出發,立刻出發。”
此刻,司馬的心中已經滿是絕望,外麵到處都是唐軍斥候,現在出城去探查,那就是找死。
但出城是九死一生,若是此刻不答應,那就是十死無生。
長史一個人可喂不飽那數十條惡犬。
梁洪冷哼了一聲,狀似滿意,伸出蘿卜粗的手指,正要丟給司馬令箭的時候,忽然感覺案幾上的東西都在顫動。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