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哇。”
“打不過，打不了哇！”
“逃哇！！！”
朔方城南城牆上，所有的士卒全部都在這一瞬間崩潰了，沒有一丁點的抵擋之心，心中充滿了絕望。
這已經不是依靠一座堅城就能夠抵擋的大軍。
“逃哇！！！”尖利的吼叫聲徹底的打破了城頭所有人內心的堅持，旋即所有人都像是沒頭的蒼蠅一樣，瘋狂的向著城牆下麵逃竄了去。
一路丟盔棄甲。
兵器、旗幟、盔甲等等沿著城頭鋪到了城牆下麵。
“快逃哇！”
黑壓壓的大軍即便是不說話，僅僅隻是沉默的站在城池外麵對於城頭上的士卒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壓迫。
梁師都麵無表情的望著周圍崩潰逃竄的士卒，一顆心完全死掉了。
拿什麼來抵擋？
根本就抵擋不了。
也無法抵擋。
“完啦。完啦！一切都完啦！”喃喃自語聲中，梁師都感覺數十年來的一切都宛如夢幻泡影，全部都在這一刻寂滅。
“陛下！”
“陛下啊！！”
下一秒，一眾梁朝臣子們滿臉驚恐的簇擁到了梁師都的麵前，聲嘶力竭的對著梁師都吼叫了起來。
這一刻，他們原本高漲的信心，原本能夠跟大唐周旋的信心，在城外那黑壓壓的大軍洪潮到來的那一刻就全部碎了。
此刻，這幫人六神無主，下意識的簇擁到了梁師都的周圍，想要聽從梁師都最後的主意。
但是，梁師都哪裡還有什麼主意，士氣崩潰，兵馬潰逃，全然沒有了抵抗的餘地。
這結果是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
“逃吧。”
“不想死就投降吧。”
“害怕大唐清算你們，那就逃的遠遠的吧。”
梁師都一臉癲狂的嘶吼了起來，整個人的麵龐扭曲，頭上戴著的九流冕都被甩飛了出去。
噌的一聲。
寒光出鞘。
梁師都滿是癲狂和蕭索的望著手中的利劍，望著劍刃上那個窮途末路的麵龐。
周圍人驚恐的齊齊倒退了一步，滿是驚慌的看著梁師都，齊齊嘩然了起來。
“陛下！”
“陛下不能啊！”
“不要啊，陛下！”
“我們一起逃吧。去突厥，去找蕭皇後。”
“隻要陛下投降，大唐定然不會苛責陛下。”
“不能啊！！！”
說話間，這幫人又猛的上衝了前去，將梁師都的雙腿死死的抱住，苦苦哀求了起來。
但是，梁師都卻是充耳不聞，隻是盯著劍刃上的那張熟悉而蒼老的麵孔。
他心中清楚。
當城頭士卒崩潰的那一瞬，周圍這些人的忠誠就已經消散了。
此刻之所以懇求於他，並不是真的舍不得的他，也不是多麼的在乎他。
完全隻是不清楚大唐究竟會如何發落他們。
他們純粹就是希望自己能夠頂在最前麵，如同往日一樣替他們遮風擋雨，承擔絕大部分的李唐怒火罷了。
畢竟。
射箭也要箭靶，沒有了箭靶，箭矢就可能會落在他們的身上。
這幫人怕死，更不想死，所以才哀求他彆死。
隻是。
到了現在，梁師都已經完全無所謂了，望著那張蒼老的麵孔，感覺是那麼的陌生。
“原來，我已經這麼老了。”
腦海裡回想著往日種種，最終目光一凝，眼神重新堅定了下來。
他比這裡的所有人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