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京城,皇宮。
唐軍逼近大同江北岸的那一刻,高句麗上下就已經齊聚到了此處。
緊張、慌亂、驚懼。
所有人的內心情緒複雜,一個個眼睛閃爍不停。
“陛下,唐軍主力已經抵達了大同江北岸。”
“江麵上有唐軍戰艦,根本不需要搭建橋梁。”
“最多半日的時間,唐軍必定會兵臨城外。”
“陛下,現如今城內人心惶惶,我們該怎麼辦?”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不怕,但是真的聽到唐軍兵臨大同江的那一刻,他們全部都怕了。
這世上就是不缺少這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尤其是平日裡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人,周圍都是順從和恭維,那就真的以為世界會圍繞著他們轉了。
但到了生死關頭的時候,他們心中的恐懼才會讓他們明白,此刻的他們什麼都不是。
上首的高建武用手撐著額頭,麵色蒼白,仍舊顯得虛弱,望著眼前這群六神無主的人,心中更是生出了絕望。
要是早知道……
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僅僅隻是一瞬間,他就自己掐斷了自己的念頭,認真的思索起來眼下的局麵。
“城內士卒情況如何?”
群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們平日裡都不關心這些,昨日高建武暈厥之後,沒有了主心骨,就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你們……”高建武心頭更涼,忍不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直接吩咐道:“去傳京都守備前來。”
大殿外麵當即就有衛士聽令而去,大殿裡麵的氣氛頓時就尷尬了起來,所有人都低垂著頭顱,不敢直視高建武的雙眼。
此刻的高建武反倒有些懷念淵蓋蘇文了,畢竟淵蓋蘇文有事是真的能用,完全不像是這些隻會耍嘴皮子的廢物。
“陛下。”有大臣想要打破尷尬,但是高建武卻沒有聽的心思,直接閉上了眼睛養神。
昨日的一場驚變實在耗費了他的元氣,哪怕他還正當壯年,可卻也是虛弱無力。
若非此刻情況緊急,他也不會強撐著精神上朝。
約莫一刻鐘之後,一名滿頭大汗的中年男子盯著歪歪斜斜的盔甲,急急忙忙地走進了大殿,朝著上首的高建武一禮:“拜見陛下。”
高建武開口問道:“城內士卒情況如何?”
京都守備當即回答道:“唐軍來勢洶洶,城內人心惶惶,士卒士氣頗為低迷。”
“啊!”高建武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變的更白,直呼道:“情況如此惡劣。怎麼會這樣?朕對他們一直都不薄,如何士氣低沉?”
京都守備聞言心頭一陣苦笑,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大殿上的錦衣華服的群臣,搖了搖頭說道:
“唐軍人數實在太多了,一眼根本就看不到邊。而且,而且,唐軍方才屠戮了眾多的人,風裡的血腥氣都讓人打哆嗦,士氣,士氣實在無法提高。”
其實,京都士卒士氣不高的主要原因就是心懷怨氣。
高建武對於下麵的士卒確實不薄,但是他畢竟是高句麗的君主,不可能凡事都親自去做,隻能將事情交給下麵人去做。
但是事情轉手幾次之後,天大的好處落在士卒們手裡,那也就變的可有可無了。
畢竟京都守備麾下的士卒都隻是普通的士卒,平日裡也就是維持一下京都的秩序,外表看著光鮮,但是實際上早就已經養成了籠中鳥,圈中狗,沒有一丁點的性子了。
現在之所以沒有跑,完全就是如今城門閉鎖,而且所有人被城外唐軍的殺戮給嚇到了,知道跑也沒有用。
柳京城那高大厚實的城牆給予了他們一部分的安全感。
高建武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他也極少認真的關注過士卒,此刻聽到京都守備的話自然以為是真的,心頭更加冰涼,急聲道:“唐軍真的是一點活路都不給?”
京都守備一臉恐懼的回道:“陛下隻要走到外麵聞一下就知道了,那血腥氣連風都吹不散。”
此話一出,不僅是高建武,大殿裡麵所有的人都變了臉色,他們沒有親眼見過血腥地獄,但是空氣裡麵血腥氣息連風都吹不散。
這!!!
恐懼讓眾人膽怯,一時間吞咽口水的聲音絡繹不絕,僅僅隻是一句話就讓眾人膽寒。
“唐軍打的誰的旗幟?可曾看清楚了。”高建武想了想問道。
京都守備搖頭道:“看不見,唐軍沒有打旗幟,隻有少量的‘唐’字旗幟。”
“是沒有帥旗,還是沒有看見?”高建武追問道。
京都守備回答道:“沒有看見。”
高建武這話也屬實是在為難京都守備,大同江都已經被唐軍戰艦給封鎖,連城頭的投石機都打不到,這麼遠的距離裡,哪裡還能夠看清楚唐軍主帥的旗幟。
呼!
高建武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恐慌,眼睛轉了轉,問道:“城內青壯動員了多少?”
京都守備忙道:“已經組織了三萬人手,一萬人安排在了城牆根下熬製金汁,煮開滾油,一萬人正在搬運滾石、擂木、箭矢等上城牆,剩餘一萬人則抓緊時間加固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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