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十年前的墜江車。”陸凜的聲音罕見地低沉,“車上37人,包括你父親,都成了困在陽間的孤魂。”
蘇眠的指甲掐進掌心:“為什麼困在這裡?不是說人死後會去陰間嗎?”
“因為有人不想讓他們走。”陸凜轉頭看向她,鎏金色瞳孔裡翻湧著暗潮,“三個月後,月半子時,濱江路會重現‘水漫公交’的慘象。如果不想讓你父親魂飛魄散,就幫我找到當年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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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眠還沒來得及回答,車子突然劇烈顛簸。電子屏迸出火花,最後定格在4444,隨後整個世界陷入黑暗。
再睜眼時,她躺在自家床上,窗外天光大亮。床頭櫃上放著一張泛黃的車票,背麵用朱砂寫著:陸凜,殯運部陰差,電話:134xxxx4444。
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是“爸爸”。
蘇眠顫抖著接起,聽筒裡傳來混著水流的低吟:“囡囡,彆上那輛公交……他們在找第38個乘客……”
哢噠。
電流聲過後,電話那頭傳來陸凜的聲音,帶著幾分警告:“天亮了,該上班了。記住,日落之後,彆靠近濱江路。”
此後半個月,蘇眠陷入了詭異的循環。
每當夜幕降臨,她總會鬼使神差地走到304路公交站。陸凜的車準時在2300到站,載著她穿行在布滿孤魂的雨夜。那些亡魂大多沉默,隻有在看見她時,才會用腐爛的手指敲打車窗,喉嚨裡發出含混的音節:“救……救我們……”
“他們為什麼隻找我?”蘇眠攥著父親的車票,票麵上的名字最近總在滲血。
陸凜正在擦拭車廂裡的積水,聞言抬眸:“因為你是蘇建國的女兒。十年前墜江時,他把唯一的救生衣塞給了車窗邊的女孩,自己沉入江底。”
蘇眠心口一震:“那個女孩……是我?”
男人默認般沉默。蘇眠忽然想起七歲那年的暴雨夜,父親帶她坐公交回家,車子突然衝進江裡。她被托出車窗的瞬間,看見父親的臉被長發覆蓋,嘴角咧開不自然的弧度——就像現在的陸凜。
“你是不是……認識我父親?”她試探著問。
陸凜的動作頓住,指尖劃過車窗上的水痕,那痕跡竟組成“救”字:“他是我的……同事。”
話音未落,車子劇烈晃動,無數隻手從車底伸出,指甲摳進底盤。電子屏再次跳成444,蘇眠看見前方的霧中浮現出一棟老舊的居民樓,每個窗戶都亮著血紅色的燈,陽台上晾曬著壽衣和紙花。
“下一站:黃泉公寓。”陸凜的聲音裡帶著警惕,“坐穩了。”
車門打開的瞬間,穿紅裙的女人再次出現,隻是這次她懷裡抱著的不是嬰兒籃,而是個黑色的鐵盒。鐵盒上貼著封條,隱約能聽見裡麵有指甲抓撓的聲音。
“小美人,要不要買個‘往生盒’?”女人的下巴用線縫著,每說一個字就崩開一根線,“裡麵裝著你父親的殘魂哦。”
蘇眠下意識伸手,卻被陸凜一把拽回座位。他的體溫極低,隔著製服都能感覺到寒意:“彆碰她的東西。黃泉公寓的住戶,專靠騙活人魂魄續命。”
紅裙女人“咯咯”笑起來,下巴徹底掉在地上:“陸陰差,你護得住她一時,護得住她一世嗎?等她成了第38個乘客,你們倆都得陪葬——”
車子猛地啟動,蘇眠撞進陸凜懷裡,聞到他身上混合著水草和檀香的氣息。男人的手臂圈住她的腰,鎏金色瞳孔裡翻湧著戾氣:“她是我的人,輪不到你們染指。”
這句話像電流般竄過脊背,蘇眠抬頭,正對上陸凜微蹙的眉。她這才發現,男人左眼尾有顆暗紅的淚痣,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醒目,像一滴凝固的血。
車子駛出霧區時,蘇眠發現手裡多了張車票。票麵印著“濱江墓園”,乘車人一欄寫著“蘇眠”,有效期竟至2023年7月15日——正是三個月後的月半。
“這是……”
“你的‘往生票’。”陸凜目視前方,聲音輕得像霧,“但如果你能在那之前找到真相,或許……”
他沒有說完,蘇眠卻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隱忍的痛楚。遠處的天際泛起魚肚白,車子停在最後一個站台,陸凜遞來一把黑色雨傘:“記住,白天不要查濱江路的資料。陽光越盛,陰魂越凶。”
蘇眠下車時,聽見身後傳來低不可聞的歎息:“抱歉,把你卷進來了……阿眠。”
阿眠。
這個隻有父親才會叫的小名,從陸凜口中說出時,竟帶著幾分刻骨的溫柔。
她轉身想問清楚,卻見公交車已消失在晨霧中,隻有地麵上的積水裡倒映著一張熟悉的臉——那是十七歲的自己,正隔著水波對她露出詭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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