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陰婚_7路末班車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68章 陰婚(1 / 1)

第三晚,我攥著從殯儀館求來的往生錢,渾身發戰地坐進駕駛座。儀表盤的時間突然倒走,電子屏上跳出一串亂碼,最後定格成:「乘客已就位,歡迎來到7路陰間專線。」

發車鈴響起的瞬間,所有座椅自動轉向後方,三十張青白的臉正對著我微笑——他們都是近十年內失蹤的末班車乘客,脖子上掛著統一的塑料乘車牌,編號從001到030,而我的工牌不知何時變成了「000號引路人」。

紅裙女孩坐在第一排,完好的左眼塗著腥紅眼影,右眼空洞處插著支折斷的睫毛膏。她舉著個生鏽的鐵皮票箱晃了晃,硬幣撞擊聲裡混著牙齒脫落的輕響:「師傅,該檢票了哦。」我這才發現每個乘客手裡都捏著半張血票,票麵印著各自的死亡日期——最短的距今隻有三天。

車子自動啟動,雨刷器瘋狂擺動,卻怎麼也刮不掉玻璃上的血汙。後視鏡裡,黑風衣男人正在把脫落的手指一根根按回指縫,老太太用拐杖挑開腐爛的下巴,慢悠悠地說:「小夥子,你聞見沒?車上有新鮮肉味呢。」

路過醫院後門時,停屍房的鐵門「咣當」炸開,七個渾身插著輸液管的屍體撲上車來。他們擠在駕駛座旁,用潰爛的手指戳著我的工牌,喉管發出漏氣般的嘶鳴:「你才是該下車的人……我們等了十年了……」

突然,所有乘客同時捂住耳朵,表情痛苦扭曲。我這才聽見車外傳來若有若無的童謠聲,是女兒每天睡前唱的《蟲兒飛》。車載電視滋啦響了兩聲,跳出監控畫麵——我家臥室的衣櫃門緩緩打開,穿著粉色睡裙的女兒正對著鏡頭笑,她身後站著穿黑風衣的男人,手裡攥著我的護身符。

紅裙女孩的頭突然歪成直角,眼球從眼眶裡滾出來,順著我的褲腿往上爬:「你看,你女兒來接你了……」話音未落,所有乘客的手腕同時滲出血字,拚成一行倒計時:000759。

車子衝進一片濃霧,路燈次第亮起,每個站台都站滿了舉著血票的「人」。最前方的站牌寫著「黃泉路總站」,電子鐘顯示235959。紅裙女孩把鐵皮票箱扣在我頭上,硬幣和牙齒劈裡啪啦落進衣領:「最後一站了,師傅該交班啦——你的票,我們早就替你撕好咯。」

我摸到口袋裡的往生錢正在發燙,抬頭看見前擋風玻璃外,女兒正隔著霧朝我招手。她的脖子上掛著我的工牌,嘴角裂開到耳根,露出和紅裙女孩一模一樣的青紫色牙齦。車載廣播突然清晰起來,播的是交通台十年前的舊錄音:「今日淩晨,144路末班車失控墜江,30名乘客及司機無一生還……」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所有乘客同時伸手抓住我。他們的皮膚像融化的蠟油般脫落,露出底下蠕動的黑色蟲群。紅裙女孩的聲音從蟲堆裡冒出來,黏膩得像腐肉:「現在才明白嗎?你早就和我們一樣,是這趟車上永遠下不了車的——活死人啊。」

窗外的霧突然變成血色,我看見十年前的自己正坐在副駕駛位,驚恐地看著失控的方向盤。兩個時空在暴雨中重疊,女兒的童謠和亡者的嘶喊混成一片。而現在的我,正被三十雙腐爛的手拖向駕駛座,後視鏡裡的工牌漸漸滲出血跡,編號「000」慢慢變成了「031」。

我是殯儀館夜班守靈人,負責看守地下二層的停屍間。今晚剛給3號冰櫃換完冰袋,牆上的老式掛鐘就敲了十二下,值班室的電話突然在寂靜中炸響。

“喂?”聽筒裡傳來電流雜音,夾雜著指甲抓撓金屬的聲響。我下意識看向牆上的值班記錄,最後一條登記是淩晨一點零七分,有人來認領27號櫃的遺體——可現在才十二點零三分。

踩著水泥地走向停屍間,防滑鞋與地麵摩擦出細碎的聲響。27號櫃位於最深處,不鏽鋼櫃門上凝著水珠,像剛從水裡撈出來。我掏出鑰匙的瞬間,聽見櫃子裡傳來悶響,像是有人用指節敲了三下。

“趙建軍家屬嗎?”我對著編號牌喊,手背上突然落下冰涼的液體。抬頭一看,天花板滲著血水,正順著燈管滴在我手背上。當啷一聲,鑰匙掉在地上,在空曠的停屍間激起回音。

撿起鑰匙時,我瞥見27號櫃下方伸出半隻手,皮膚青白腫脹,無名指戴著枚生鏽的銀戒——和今天下午送進來的溺水者屍體一模一樣。那隻手突然蜷起手指,勾了勾,示意我靠近。

冰櫃突然劇烈震動,所有櫃門同時彈開。白霧中,三十多具遺體坐了起來,他們的縫合線都在滲血,眼球渾濁地轉向我。那個溺水者晃悠悠站起來,肚子因積水鼓得像皮球,銀戒在燈光下閃過冷光:“你看,我的婚戒還沒摘呢……”

值班室的電話再次響起,我踉蹌著退到牆角,撞翻了放遺像的供桌。玻璃相框碎在地上,裡麵的黑白照片緩緩轉了個圈,露出背麵的血字:“今晚值班的,不該是你。”

溺水者的肚子突然裂開,黑色的水流裡漂著無數指甲蓋大小的人臉,每張都在開合嘴巴,念著同一句話:“替班的……替班的……”我這才想起,原本該值班的老張三天前突然請病假,臨走時把鑰匙塞給我,說“年輕人多賺點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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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屍間的燈開始頻閃,每個冰櫃裡都爬出濕漉漉的身影。他們拖著僵直的四肢靠近,腐爛的嘴角咧出笑紋。溺水者的婚戒蹭過我下巴,他的喉管裡湧出帶水草的汙水:“老張說,隻要你替我們找到新娘……就放你走……”

話音未落,最儘頭的水晶棺突然炸裂。穿婚紗的女屍直挺挺坐起來,臉上的妝糊成青紫色,婚紗裙擺滴著殯儀館後院的泥土。她空洞的眼窩對著我,塗著血紅指甲油的手指指向牆上的值班表——我的名字不知何時被改成了“張建軍”,而真正的老張,正穿著壽衣躺在27號櫃裡,無名指上戴著那枚銀戒。

手機在這時震了震,老張發來條微信,消息時間顯示三天前:“小王,停屍間的電話響了彆接,尤其是說要找‘新娘’的……”後半句被一串亂碼覆蓋,最後是三個驚恐的感歎號。婚紗女屍的頭突然歪倒,從嘴裡掉出老張的工牌,夾著半張腐爛的結婚請柬,日期正是今天——農曆七月十四,宜嫁娶,忌替班。

所有遺體同時停住腳步,轉向停屍間大門。走廊儘頭傳來高跟鞋的“嗒嗒”聲,越來越近。溺水者突然渾身發抖,拚命把我往婚紗女屍身邊推:“來了……她來查崗了……你看,你的白大褂……”

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換上了老張的製服,左胸口彆著枚沾著香灰的胸針,形狀是朵凋零的白菊。婚紗女屍緩緩抬起手,指向我身後的穿衣鏡——鏡中的我皮膚青白,嘴角裂開,正露出和她一樣的笑容。而真正的我,恐怕早在接過老張鑰匙的那一刻,就已經坐在了停屍間的值班椅上,永遠接起了那通不該接的電話。

高跟鞋聲在停屍間門口戛然而止。穿婚紗的女屍突然劇烈顫抖,所有縫合線同時崩開,臟器混著泥漿從腹腔滑落——她麵前的空氣如水波般扭曲,漸漸凝出個穿紅旗袍的女人。那女人梳著民國時期的墮馬髻,耳垂掛著滴血的珍珠耳墜,手裡攥著半本燒得焦黑的登記簿。

“張建軍,”她開口時,唇上的胭脂裂開細小血縫,“你逃了三任替班,該算算總賬了。”她指尖劃過登記簿,我看見老張的名字被紅筆圈了七圈,最新的批注是:“用殯儀館守靈人替婚,可破陰婚詛咒。”

紅旗袍女人抬手輕揮,所有遺體突然跪倒在地,溺水者哆嗦著把我往前推:“新娘在這兒!他穿了老張的製服,戴了您給的白菊胸針!”我這才注意到胸針的花瓣上粘著暗紅碎屑,分明是乾涸的血跡。

婚紗女屍的手突然掐住我脖子,她腐爛的嘴唇貼上我耳邊:“新郎官,咱們的喜帖都發了呢……”她張開嘴,裡麵湧出混著紙灰的黑水,我看見每張飄起的紙灰上都印著我的臉,落款是“陰曹地府結發司”。

紅旗袍女人走近,耳墜上的血珠滴在婚紗女屍頭上,後者立刻乖順地退到一旁。她翻開登記簿,露出最後一頁空白,鋼筆尖滲著黑血:“簽下你的生辰八字,我便放老張投胎。”筆尖懸在我指尖上方,停屍間的地磚突然裂開,底下浮起密密麻麻的婚書,每張都有個替班者的血手印。

我猛地想起老張微信裡的亂碼,拚儘全力喊出:“七月十四不能……”話未說完,紅旗袍女人的指甲已戳進我掌心,鋼筆自動在空白處遊走,寫出的卻是老張的名字。她冷笑一聲:“晚了,你穿了他的製服,就是他的替身。瞧瞧鏡子——你的替班,已經來了。”

穿衣鏡裡,我的臉正迅速老化,皺紋裡滲著屍斑。而鏡子外的停屍間門口,一個穿灰西裝的男人正提著工具箱走進來,他抬頭時,我看見他領口彆著和我同款的白菊胸針,正是三天前請假的老張!

“小王,”老張的聲音帶著不屬於活人的沙啞,“謝謝你幫我擋了這一劫。”他掏出鑰匙打開27號櫃,裡麵的屍體緩緩坐起,竟是和他一模一樣的孿生兄弟。紅旗袍女人將登記簿往空中一拋,所有婚書突然燃燒,灰燼落在老張兄弟身上,化作嶄新的壽衣。

婚紗女屍尖叫著撲向老張,卻被紅旗袍女人揮手攔下:“契約已成,他歸我了。”她轉向我,登記簿上我的名字旁已蓋了血紅的“已聘”章,“從今天起,你就是1943年那場車禍裡,我未嫁成的新郎。每任替班都是你的‘三書六禮’,湊齊七個,咱們就能完婚了。”

停屍間的頂燈徹底熄滅,隻剩供桌上的白蠟燭搖曳。紅旗袍女人的身影在火光中忽大忽小,她伸手撫過我僵硬的臉,民國式的袖口滑下,露出腕間刻著“張建軍”的紅繩——那是十年前老張車禍身亡時,未婚妻給他係上的婚繩。

老張兄弟推著冰櫃離開時,我聽見他低聲說:“陰婚這事兒,最毒的就是‘替身契’。小王現在成了女鬼的活婚書,以後每個替他值班的人……都會變成下一個‘老張’。”

蠟燭突然爆了燈花,再亮起時,紅旗袍女人已換上了大紅喜服,手裡捧著蓋著紅蓋頭的瓷娃娃。她將瓷娃娃塞進我懷裡,冰冷的嘴唇貼上我的:“新郎官,咱們先拜個天地吧……下任替班,就是咱們的喜娘呢。”

停屍間外,新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我低頭看著懷裡的瓷娃娃,它的紅蓋頭下露出半綹黑發,發尾纏著和我胸針同款的白菊。而牆上的值班表,不知何時又多了行字:“明晚值班人:李建國,替班原因:老家急事。”

紅旗袍女人的喜服下擺掃過地麵,所過之處開出黑色曼陀羅。她輕抬指尖,所有冰櫃同時奏響哀樂,那是用遺像玻璃摩擦金屬的聲響。而我懷裡的瓷娃娃,正在一點點變得溫熱,它的蓋頭下,傳出了不屬於玩偶的、微弱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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