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突然傳來電子音:"滴——非法入侵,啟動防禦程序。"陳露猛地把我推進消防通道:"快逃,他們發現我了!"樓梯間的聲控燈突然熄滅,我在黑暗中撞上冰冷的鐵門,門上掛著的牌子寫著"3108室專用通道,非授權人員禁止入內"。
身後傳來陳露的尖叫,混著鑰匙碰撞的叮當聲。我摸出手機照亮,發現樓梯扶手有新鮮的血手印,每個指紋都有六根指節。下到30樓時,應急燈突然亮起,照亮了拐角處的人影——是林總監,她正背對著我,白襯衫領口的汙漬此刻變成了新鮮的血漬,順著脊椎流進裙腰。
"沈棠,你在找什麼?"她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慢慢轉身時,我看見她脖子右側有片淤青,形狀正是考勤機的金屬輪廓。沒等我回答,她突然露出微笑,那笑容和入職視頻裡周明海扭曲的笑容一模一樣,"該打卡了,今天的加班時長還不夠哦。"
回到工位時,電腦屏幕正在播放監控回放,畫麵裡陳露被保安老王拖向東側樓梯,她的手在空中亂揮,抓住了走廊裡的消防栓,玻璃上留下的正是那個畸形指紋。視頻右下角的時間顯示1915,可我的手表顯示才1830,時間在這個樓層似乎出現了錯位。
淩晨一點,我正在核對數據,隔板突然被完全推開,露出後麵牆麵的抓痕,此刻那些劃痕已經連成完整的圖案——是台考勤機的輪廓,中間刻著密密麻麻的數字,我認出那是劉森登記表上的員工編號。
腕間手表突然發出蜂鳴,心率監測顯示異常,屏幕上跳出條未知來源的消息:"當考勤機吞掉第49個指紋,所有家人都能永遠在一起。"我猛地看向走廊儘頭,考勤機正在發出微弱的紅光,金屬麵板上的指紋凹槽裡,正緩緩滲出暗紅色液體。
就在這時,林總監的腳步聲從走廊傳來,伴隨著齒輪轉動的哢嗒聲。我躲進茶水間,從門縫裡看見她走向考勤機,抬起手腕貼近感應區,金屬麵板突然張開,露出裡麵排列整齊的金屬齒輪,每個齒輪上都刻著員工編號,而林總監的手腕在接觸的瞬間,皮膚下浮出青色的紋路,正是那個畸形指紋。
"滴——歡迎回家,林月如。"考勤機發出機械音,齒輪開始轉動,我看見齒輪間卡著片碎紙,正是劉森登記表上的照片,他的眼睛似乎在跟著齒輪轉動而轉動,嘴角扯出僵硬的微笑。
茶水間的微波爐突然自動啟動,玻璃門內映出我身後的景象——有個穿白襯衫的男人正慢慢靠近,他的領口染著血,右手抬起,掌心的畸形指紋在燈光下泛著青白光澤,而他的工牌照片,正是三個月前"離職"的劉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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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時間陷阱
第三周周一,我在電梯裡遇見周明海,他正在看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屏幕顯示的時間是1900,但電梯裡的電子鐘明明是0900。他注意到我的視線,鏡片閃過冷光:"沈棠,你的考勤時長落後了,這個月還差47小時。"
走進辦公室時,陳露的工位已經被清空,隻有隔板上的抓痕還在,新的劃痕又增加了:"47人,4年,3108室,午夜十二點。"我突然想起入職表上的第47位家人,還有劉森登記表上的2018年4月1日,正好是四年前。
打開電腦,雲端文件裡多出個加密文件夾,名字是"考勤機維護日誌"。破解密碼時,我發現密碼正是劉森的員工編號,裡麵存著上百張照片,每張照片裡都有台老式考勤機,金屬麵板上的指紋凹槽裡卡著不同的手指,有的帶著指甲,有的隻剩白骨。
最新的照片拍攝於2000年3月31日,淩晨三點,照片裡的考勤機正在吞噬一隻手腕,手腕上戴著和我同款的智能手表,表盤裂痕裡滲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機油。照片下方有行備注:"第48次校準完成,等待第49位家人。"
中午去食堂時,發現所有員工都在機械地咀嚼,他們的工牌照片都是同一張臉的不同年齡版本,領口處的汙漬像活物般在蠕動。我端著餐盤的手在發抖,突然聽見身後有人說:"新人,三樓的員工餐廳更好吃。"
轉頭看見個穿保潔服的阿姨,她的工牌沒有照片,姓名欄寫著"李芳",入職日期1998年4月1日。她湊近我耳邊,身上有股濃重的鐵鏽味:"彆信他們說的話,考勤機吞的不是指紋,是時間。"她塞給我張泛黃的報紙,1998年4月2日的社會版,頭條新聞是"創世大廈31樓施工事故,49名工人深夜離奇失蹤"。
報紙照片裡,事故現場散落著老式考勤機的碎片,每塊碎片上都刻著"3108"。李芳阿姨突然劇烈顫抖,她的臉開始扭曲,皮膚下浮出青色紋路,轉眼變成了林總監的模樣:"沈棠,你該回去工作了,周總在等你。"
我逃進洗手間,反鎖上門。鏡子裡的自己臉色青白,領口處不知何時出現了暗褐色汙漬。手機突然收到陳露的消息,隻有張照片:她蜷縮在3108室的角落,麵前的考勤機正在張開金屬觸手,她的手腕上已經浮現出畸形指紋,照片拍攝時間是2000年4月14日,可今天才4月10日。
腕間手表發出刺耳警報,心率監測顯示200次分,屏幕上跳出倒計時:"距離永久留任還有7天,當前考勤時長253小時。"我突然想起試用期合同上的300小時,原來所謂的滿勤,是要湊夠被吞噬的時間。
深夜加班時,走廊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像是有無數人在奔跑。我從隔板縫隙望去,看見無數個穿白襯衫的人影在走廊穿梭,他們的領口都染著血,手腕上的畸形指紋在黑暗中發光,而他們的工牌照片,都是這些年"離職"的員工,包括劉森和陳露。
當他們經過考勤機時,每個人都伸手觸碰感應區,金屬麵板上的指紋凹槽依次亮起,直到第48個凹槽被填滿,中間的齒輪開始轉動,發出饑餓的嗡鳴。我數著凹槽數量,突然想起報紙上的49名工人,原來創世科技一直在重複當年的事故,用新員工的時間填補當年的空缺。
3108室的門突然打開,周明海站在門口,他的白襯衫完全被血浸透,領口處的汙漬已經蔓延到整個前胸:"沈棠,該來完成你的入職儀式了。"他身後的會議室裡,老式考勤機正在發出強光,金屬觸手在空中揮舞,像饑餓的章魚。
我轉身就跑,卻發現走廊儘頭的保安老王已經堵住去路,他摘下帽子,露出頭頂的傷疤,形狀正是考勤機的輪廓:"小姑娘,彆掙紮了,我們都是被留下的人,等第49個指紋填滿,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跑向東側樓梯時,我突然想起李芳阿姨的話,時間在這裡是錯位的。掏出手機查看,發現相機膠卷裡有張偷拍的監控截圖,拍攝時間是2000年4月17日,畫麵裡的我正站在考勤機前,手腕被金屬觸手纏住,臉上帶著和劉森一樣的僵硬微笑,而我的工牌照片,已經變成了青灰色。
身後傳來林總監的笑聲,混著考勤機的齒輪轉動聲。我撞開消防通道的門,樓梯間的聲控燈亮了,照亮了牆上的塗鴉,是用指甲刻的歪扭字跡:"彆在午夜十二點打卡,他們會偷走你的時間,用你的指紋補上1998年的缺口——第47個受害者留。"
腕間手表突然停轉,指針指向午夜十二點。我聽見3108室方向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接著是無數人的呻吟聲,像被抽乾時間的靈魂在哀嚎。當我低頭看自己的手,發現掌心不知何時出現了那個畸形指紋,正在發出微弱的紅光,而走廊儘頭的考勤機,第49個指紋凹槽正在緩緩升起,等待著最後一塊拚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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