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潮濕的風裹挾著桂花香鑽進鼻腔,我攥著新生手冊站在7號宿舍樓前。暗紅色磚牆上爬滿枯萎的爬山虎,脫落的牆皮在路燈下泛著詭異的白,像極了某種生物潰爛的皮膚。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條短信:"304彆住,會被吃掉。"
宿管阿姨從鐵門後探出半個身子,臉上的皺紋裡積著厚厚的灰:"新生?304還空著。"她指甲縫裡嵌著黑色泥垢,在登記表上寫下房號時,鋼筆尖劃破紙張,暈開的墨水形狀像具扭曲的人形。我正要開口詢問短信的事,她突然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晚上聽到什麼動靜,千萬彆開門。"
304的木門吱呀作響,黴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三張上下鋪床位空蕩蕩的,隻有靠窗那張床板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字:"他們在牆裡笑"。我打開手機電筒照亮牆麵,石灰剝落處露出暗紅痕跡,像是乾涸的血跡。正要仔細查看,頭頂的燈管突然劇烈閃爍,在牆上投出無數晃動的人影。
"叮——"手機提示音劃破寂靜。同寢群裡彈出新消息,網名叫"守夜人"的用戶發來段十秒語音。聽筒裡先是刺耳的電流聲,接著傳來指甲抓撓牆麵的聲音,最後是個沙啞女聲:"救救我......"消息立刻被撤回,但我清楚聽見背景裡混著嬰兒的啼哭聲。
下鋪突然傳來木板擠壓的吱呀聲,仿佛有人在翻身。可這間宿舍明明隻有我一個人入住。我攥著水果刀慢慢探身,床底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見,卻有陣涼氣直往臉上撲。當我直起腰時,發現枕頭邊多了根黑色長發,長度至少及腰,而我明明是齊耳短發。
淩晨兩點,走廊傳來拖遝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拖著沉重的物體緩緩移動。腳步聲在304門前停下,門把手開始發出細微的轉動聲。我大氣都不敢出,死死抵住門板。"吱呀——"隔壁303的門開了,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緊接著是女人壓抑的啜泣:"寶寶彆怕,媽媽在......"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輔導員來電。接通的瞬間,聽筒裡傳來尖銳的蜂鳴,隨後是輔導員驚恐的嘶吼:"快逃!304的......"信號戛然而止,通話記錄裡卻根本沒有來電顯示。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時變成了詭異的青白色,照在牆上的血跡上,那些痕跡竟像活過來般蠕動。
牆裡突然傳來指甲抓撓的聲音,一下,兩下,第三下時變成了清晰的敲擊節奏。我顫抖著打開手機備忘錄,將節奏轉換成摩斯密碼——sos。抓撓聲驟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孩童清脆的笑聲,就在我頭頂的天花板裡回蕩。
當我再次看向手機,發現鎖屏界麵不知何時換成了張照片:昏暗的宿舍內,六個女孩圍坐在床邊,中間放著口紅色的蠟燭。她們的臉被陰影遮住,隻有眼睛在燭光下泛著綠光。照片下方有行小字:"第七個該你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蒙著灰的窗戶灑進來,昨晚的恐懼像場荒誕的夢。但枕頭邊的黑發還在,手機裡消失的通話記錄也提醒著我一切都是真的。我決定去宿管處換宿舍,卻發現鐵門緊鎖,登記表上304的入住記錄不翼而飛。
食堂遇見同係的林小滿,她盯著我手腕的紅痕:"你住7棟304?"她突然壓低聲音,"去年有個學姐在那間宿舍發瘋,用口紅在牆上寫滿"還我孩子",後來被送進了精神病院。但第二天,那些字又在新刷的牆麵上浮現了。"
晚自習結束時,手機收到陌生彩信。畫麵是304的內部視角,鏡頭緩緩掃過空蕩蕩的床位,最後定格在我的書桌前。桌麵上擺著個嬰兒奶瓶,瓶口還沾著暗紅液體,而我確定離開時桌上什麼都沒有。彩信附帶的定位顯示:7棟地下室。
午夜的走廊比昨晚更寂靜,聲控燈怎麼跺腳都不亮。我攥著從實驗室順來的強光手電,循著記憶中的方位尋找地下室入口。在樓梯拐角處,手電光束掃過牆麵,那裡不知何時多了幅塗鴉:三個女孩圍著搖籃,搖籃裡伸出無數隻青灰色的手,而中間女孩的臉,赫然是我的模樣。
地下室鐵門掛著生鏽的銅鎖,鎖孔裡插著半截斷鑰匙。當我用發卡撬動鎖芯時,身後傳來布料摩擦聲。轉身照去,白大褂下擺一閃而過,隻在地麵留下濕漉漉的腳印,水跡裡混著暗紅血絲。
地下室彌漫著福爾馬林的氣味,牆角堆著蒙灰的實驗器材。手電掃過牆麵,密密麻麻的血字映入眼簾:"她們偷走了我的孩子每天都在牆裡哭找到第七個就解脫"。最下方用血畫著幅簡易地圖,箭頭指向304床鋪下方。
回到宿舍,我顫抖著移開下鋪床板。牆根處有塊鬆動的青磚,挪開後露出個鐵盒。盒子裡裝著本日記,扉頁寫著"2018級臨床3班蘇晴"。翻到最後一頁,字跡淩亂潦草:"她們說隻要獻祭七個女孩,就能讓死去的孩子複活。今晚輪到我當容器了......"
牆裡再次傳來抓撓聲,這次比昨晚更急促。我聽到有人在哼唱搖籃曲,聲音忽遠忽近。當我抬頭時,發現天花板的水漬正在彙聚成人形,水滴順著紋路滴落,在地麵彙成小小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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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突然自動播放一段視頻,畫麵是304的監控錄像。淩晨三點,六個穿白大褂的女人走進房間,她們動作機械僵硬,手裡抱著繈褓。其中一個女人轉頭看向鏡頭,那是張腐爛的臉,眼窩深陷,嘴角撕裂到耳根。視頻最後閃過行血字:"準備好當媽媽了嗎?"
連續三天,我在304的牆縫裡發現帶血的棉簽、嬰兒濕巾,甚至還有沾著奶漬的繈褓。林小滿勸我報警,可每次警察來檢查,所有詭異痕跡都消失不見。宿管阿姨依然守著鐵門,見到我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快到月圓之夜了。"
第七天深夜,牆裡傳來類似羊水破裂的聲響,黏膩的液體順著牆縫滲出,在地麵形成詭異的圖騰。我蜷縮在床角,看著牆麵緩緩隆起,像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遊走。"哢嚓"一聲,青磚炸裂,一隻沾滿血汙的手從牆裡伸出,指甲縫裡嵌著腐爛的肉屑。
那隻手摸索著抓住我的腳踝,力氣大得驚人。我尖叫著踢打,卻被拖向牆麵。黑暗中傳來嬰兒的啼哭,越來越清晰,仿佛就在我耳邊。當半個身子陷入牆裡時,我看到了駭人的一幕:牆體內嵌著六具孕婦的屍體,她們的肚子高高隆起,皮膚下有東西在蠕動。
最中間的屍體突然睜開眼睛,是日記本主人蘇晴。她的肚子裂開個大口子,伸出無數黑色觸手纏住我:"輪到你了......"觸手鑽進我的鼻腔、耳朵,我能清晰感覺到有東西在體內遊走。手機從口袋滑落,屏幕亮起,同寢群裡"守夜人"發來消息:"剖開她們的肚子,找到真正的胎盤。"
不知哪來的勇氣,我抓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刺向蘇晴的腹部。黑色血液噴湧而出,觸手鬆開了我。在血肉模糊中,我摸到個堅硬的物體——那是個刻滿符文的青銅盤,邊緣還沾著未乾的臍帶。
當青銅盤被取出的瞬間,整個牆麵開始崩塌。六具屍體化作血水,混著牆灰傾瀉而下。我抱著青銅盤衝向走廊,卻發現所有房門都敞開著,每個房間裡都坐著穿白大褂的女人,她們懷裡抱著啼哭的嬰兒,齊刷刷轉頭看向我。
宿管阿姨站在走廊儘頭,臉上的皺紋裡滲出黑色液體:"你以為拿走胎盤就有用?"她的身體開始膨脹,衣服下隆起巨大的肚子,"七十年前,我們就是用這個方法,讓夭折的孩子活過來的......"
我轉身狂奔,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嬰兒啼哭。跑到樓梯口時,青銅盤突然發燙,符文發出紅光。整棟樓開始劇烈搖晃,天花板的水泥塊紛紛墜落。當我衝出宿舍樓的瞬間,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7棟在火光中轟然倒塌,而廢墟裡,無數嬰兒的小手在瓦礫中若隱若現。
一個月後,我在醫院複查時,b超顯示子宮內有團陰影。醫生皺著眉反複查看:"這形狀不像是胎兒,倒像是......"我摸著小腹上突然出現的詭異紋路,那是個青銅盤的圖騰。手機突然震動,同寢群裡"守夜人"發來新消息:"歡迎加入。"
窗外,新建的宿舍樓已經封頂,7棟的舊址上,一塊石碑靜靜立著,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都是失蹤的女孩。而在石碑背麵,有人用紅漆寫著:"第七個,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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