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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鏽蝕的聽診器(1 / 2)

消毒水的氣味像一把生鏽的手術刀,剖開了臨江港市第三人民醫院廢棄十年的腐屍。林深的皮鞋碾碎走廊地麵的馬賽克瓷磚,手電筒光束掠過剝落牆皮時,牆角蜷縮的身影讓他後頸的汗毛突然炸開。

那具女屍保持著分娩的姿勢,雙腿分得極開,腹部被剖開的傷口裡塞著半卷泛黃的病曆。她的右手死死攥著個青銅鈴鐺,銅鏽沿著指縫滲進掌心,在蒼白皮膚下形成暗青色的血管狀紋路。最詭異的是她的眼瞼被人用醫用縫合線縫死,線尾還掛著半片乾枯的魚鱗。

“林先生,現場痕跡科的人說,這是三個月內第三起了。”年輕警察顧言蹊的聲音帶著新兵特有的顫抖,警服領口被冷汗浸透,“和前兩起一樣,死者都是獨居女性,死亡時間在淩晨兩點到三點之間,現場沒有打鬥痕跡,門窗完好——”

“但這次有新東西。”林深蹲下身,手電筒貼近女屍緊攥的鈴鐺。青銅表麵蝕刻的紋路讓他瞳孔驟縮,那是三尾交纏的魚,正是二十年前“雙魚巷連環凶案”現場遺留的圖騰。當年七名失蹤兒童的衣物上,都被人用鮮血畫過同樣的圖案。

顧言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您是說這個魚紋?我們比對過數據庫,二十年前那起懸案的檔案裡確實有相似圖案,但當年的證物在三年前一場火災裡全燒毀了——”

刺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林深摸出翻蓋手機,屏幕上跳動著“殯儀館張師傅”的來電。淩晨三點十七分,這個時間來電隻有一種可能。

“林先生,”電話裡傳來殯儀館特有的陰冷嗓音,“您父親的骨灰盒昨晚被人撬開了。”

手術刀墜地的脆響在解剖室回蕩。張師傅說監控錄像顯示,午夜時分有個穿白大褂的人進入停屍房,用一把生鏽的解剖刀撬開了骨灰盒。當保安趕到時,那人已經消失,隻剩滿地骨灰裡散落著半片魚鱗——和第三人民醫院女屍眼瞼上的一模一樣。

林深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父親林滿江是二十年前雙魚巷案的主辦刑警,在第七名兒童失蹤當晚,突然從港口棧橋墜海身亡。警方認定是過度勞累導致的意外,但那年林深剛滿十歲,記得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紙條上,用紅筆寫著“青銅鈴,三尾魚,找陳瞎子”。

“林先生?”顧言蹊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您臉色很差,要不要先回去休息?現場這邊——”

“把鈴鐺送去做光譜檢測,”林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重點檢測銅鏽裡是否含有骨灰成分。還有,查一下近三個月死者的職業,有沒有人從事過醫療相關工作。”

年輕警察被他眼中的血絲嚇到,忙不迭點頭。林深轉身時,皮鞋碾到了什麼東西,低頭看去,是半張從女屍腹部病曆裡掉出的x光片。泛黃的膠片上,胸腔位置有個不規則的陰影,像是某種金屬物件嵌進了骨頭裡。

他忽然想起父親葬禮那天,骨灰盒入土前,他曾偷偷摸了摸骨灰,指尖觸到過一塊堅硬的碎片。當時以為是火燒剩下的骨殖,現在想來,更像是——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條匿名短信:“淩晨四點,港口廢棄造船廠,有人等你。”附帶的照片裡,生鏽的起重機吊鉤上掛著個青銅鈴鐺,鈴鐺下方的陰影裡,隱約能看到一雙穿著老式警用膠鞋的腳。

顧言蹊的聲音從遠處飄來:“死者身份確認了,叫周美華,退休婦產科醫生,二十年前曾在第三人民醫院工作——”

後半句話被海風撕成碎片。林深盯著照片裡的膠鞋,那是父親當年最愛穿的款式。他摸了摸風衣內袋,那裡裝著父親遺留的警徽,邊緣還留著海水侵蝕的凹痕。

造船廠的鐵門在身後吱呀合攏時,林深聞到了濃重的鐵鏽味。月光從破洞的屋頂漏下來,照亮了中央空地上的場景:七根鏽跡斑斑的鋼管呈北鬥狀排列,每根鋼管上都纏著幾圈魚線,魚線末端係著青銅鈴鐺。正中央的吊鉤上,懸掛著一個用鐵鏈捆成的人形物體,水滴不斷從下方的塑料桶裡濺出,在地麵積成暗紅的水窪。

“你終於來了,小深。”沙啞的聲音從陰影裡傳來,帶著海風特有的鹹澀。一個佝僂的身影拄著拐杖走出,左臉覆蓋著大片燒傷疤痕,右眼戴著金屬眼罩,“二十年了,你還是和你父親一樣,聞著血腥味就湊上來。”

林深的手按上腰間早已不存在的配槍:“陳瞎子,你當年說父親的死和雙魚巷案有關,現在又搞這些把戲——”

“把戲?”陳瞎子掀開眼罩,空眼眶裡蠕動著幾條細小的銀魚,“看看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吧。”他用拐杖敲了敲中央的鐵鏈,金屬碰撞聲中,懸掛的物體突然散開,上百片青銅碎片嘩啦啦墜地,每片碎片上都刻著半條魚紋,拚起來正是三尾交纏的圖騰。

而在碎片堆裡,躺著半枚泛黃的指甲。林深認出那是父親左手無名指的指甲,十年前他替父親收拾遺物時,曾注意到這個指甲邊緣有被利器劃過的痕跡——就像有人用刀刻過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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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在這時響起,是顧言蹊的來電。年輕警察的聲音帶著哭腔:“林先生,第二殯儀館傳來消息,當年雙魚巷案七名死者的骨灰盒,全部被人撬開了!每個骨灰盒裡都放著半片魚鱗,還有……”

“還有半枚青銅鈴鐺。”林深盯著地麵的碎片,突然發現每片魚紋的尾部都有個小孔,連起來正好組成七個不同的坐標。他想起父親當年的筆記本裡,曾畫過臨江港市的地圖,七個紅點沿著長江支流排列,像極了北鬥七星的形狀。

陳瞎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渾濁的痰液裡混著幾片銀魚的鱗片:“二十年前,你父親在第七個孩子的胃裡發現了這個。”他掏出個油紙包,裡麵是半枚鏽蝕的青銅鈴鐺,“他們想掩蓋的,是長江底下那座沉了三百年的祠堂。”

遠處傳來警笛聲。林深撿起一片刻著坐標的碎片,突然注意到碎片邊緣有新鮮的切割痕跡。陳瞎子的笑聲混著海風傳來:“他們來了,帶著二十年前那艘船的錨鏈。小深,去查查周美華的x光片,她胸腔裡嵌著的,是你父親警徽上的五角星。”

警燈的紅光穿透造船廠的破窗時,陳瞎子已經消失不見。顧言蹊帶著一隊警察衝進來,手電筒光束掃過滿地碎片時,突然有人驚呼:“這裡有字!”

在中央的水泥地麵上,用骨灰寫著一行小字:“第七個孩子,在鐘擺裡。”字跡未乾,旁邊還散落著幾縷銀白色的發絲——屬於陳瞎子的發絲。

林深摸著口袋裡的警徽,突然想起父親墜海前那晚,曾偷偷帶他去過港口。月光下,他看見父親蹲在礁石上,用小刀在警徽背麵刻著什麼。當時他太小,沒看清刻的是三尾魚,還是北鬥七星。

當法醫將周美華的屍體推進解剖室時,林深收到了光譜檢測結果:青銅鈴鐺的銅鏽裡,確實含有骨灰成分,dna比對顯示,屬於二十年前雙魚巷案的第一名死者,王小雨。

而周美華的x光片報告上,那個嵌在胸腔裡的金屬物件,經鑒定是半枚青銅鈴鐺的碎片,碎片邊緣的紋路,正好能和陳瞎子拿出的那半枚拚合。

淩晨五點,林深站在父親的墓碑前。新燒的紙錢在風中飛舞,他忽然發現墓碑底座有道裂縫,裂縫裡卡著半片魚鱗,和案發現場的一模一樣。

手機震動,這次是條彩信。照片裡,某棟老式居民樓的天台邊緣,坐著個穿白大褂的人,手裡舉著個青銅鈴鐺。鏡頭拉近,那人轉過臉,露出左臉的燒傷疤痕——和陳瞎子一模一樣,隻是更年輕,年輕到像是二十年前的樣子。

警笛聲再次響起,這次是從市區方向傳來。顧言蹊的電話緊接著打進來,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第四起案件發生了,這次的死者……是陳瞎子!他的屍體被吊在長江大橋的路燈上,手裡攥著個鈴鐺,鈴鐺裡裝著七片魚鱗,每片魚鱗上都刻著當年失蹤孩子的名字!”

林深盯著墓碑上父親的生卒年,19751995。1995年,正是雙魚巷案結案的年份。他忽然想起陳瞎子說的“長江底下的祠堂”,翻開手機地圖,沿著七個坐標連起來,正好在江中心形成一個雙魚圖案——那裡,正是1995年父親墜海的位置。

夜風帶來隱約的鈴鐺聲,像從江底傳來。林深摸出父親遺留的警徽,背麵的刻痕在月光下清晰可見,那是七個小字:“鐘擺停時,第七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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