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薑雲清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安然坐在床邊,守著薑雲清,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眼淚一顆一顆的落下。
“你說你逞什麼強啊?明明隻要等三個小時高級異能者來了,就什麼事都沒了,你還非要出去殺獸族,現在好了吧,躺在醫院裡麵,什麼時候醒的還不知道。”安然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
下午
薑雲清的手指先動了動,輸液管隨著輕微晃動,驚醒了趴在床邊打盹的安然。她猛地抬頭,看見薑雲清緩緩睜開眼,聲音低啞得像磨過砂紙:“哭什麼?我這不是……沒讓獸族闖進來麼。”
安然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卻伸手按住她想抬起來的胳膊,語氣裡的埋怨早變成了哽咽:“還說!醫生說你被獸人刺穿了身體,還異能透支,再晚一步……”話沒說完,就被薑雲清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她扯出個虛弱的笑:“知道了,下次等高級異能者來,不逞能了。”
窗外的夕陽透過玻璃落在被子上,安然吸了吸鼻子,把溫好的水遞到他嘴邊:“這還差不多,你要是醒不過來,誰陪我去雪山上看流星雨啊。”薑雲清喝了口水,眼神軟下來:“等我好點,咱們現在就去,要是運氣不好,沒有看到流星雨,我就為你下一場。”
安然眼眶還紅著,卻被她這話逗得彎了嘴角,伸手輕輕戳了戳她沒輸液的胳膊:“說得倒容易,你現在連坐都坐不起來,還想去雪山看流星雨?”
薑雲清沒反駁,隻是盯著她眼下的青黑,聲音又低了些:“這幾天,你沒合過眼吧?”見安然想搖頭,她又補了句,“你騙不了我的,住在一起這麼多年,那些小動作我可是清清楚楚。”
安然指尖頓了頓,索性不再掩飾,拉過她的手攥在掌心:“你不醒,我又哪睡得著啊?醫生說你情況不是很好的時候,我總怕……”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而換了個輕快的語氣,“不過現在好了,你醒了,我這就去叫護士,再給你帶碗你愛吃的牛肉麵。”
剛要起身,手腕卻被薑雲清輕輕拉住。她看著她,眼神亮得像揉了星光:“等你回來,再跟我說說,雪山上的流星雨到底有多好看,讓你念念不忘。”
安然去叫護士的功夫,薑雲清慢慢側過身,目光落在窗外。夕陽正沉在遠處的樓宇間,把半邊天染成暖融融的橘紅色,連帶著窗邊那盆小小的多肉,都鍍上了一層軟光。
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帶著點晚春的暖意,也捎來遠處隱約的鳥鳴。她想起,孤兒院中的那個小噴泉,大概也會被這夕陽照得像撒了層金粉吧?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被子上的紋路,之前被刺穿胸膛的痛感還沒完全消退,但心裡卻像被夕陽烘著,軟乎乎的。
“在看什麼呢?”安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手裡還端著剛煮好的牛肉麵。見她望著窗外,她也湊過去,“今天的夕陽真好,等你能下床了,咱們去頂樓看,那裡能看見更遠的風景。”
薑雲清轉過頭,看向她眼裡映著的夕陽,輕輕點頭:“好啊,到時候咱們帶點水果,邊看邊吃。”
安然端著牛肉麵剛走到病房門口,就瞥見斜對麵輸液椅上坐著個熟悉的身影。淺灰色的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的手腕上紮著輸液針,側臉線條清瘦,正是宋詞。
她腳步頓住,記憶突然飄回雪山——當時她被獸群從山腳逼到懸崖邊,是宋詞突然出現,光係異能瞬間瞬間抽走了獸人的生命力,用獸人的屍體為她下了一場流星雨,拉著她的手和他一起坐在雪山上看流星雨時,他掌心的溫度,還有月光下裡他認真的眼神,至今想起來還讓她心跳漏半拍。
宋詞像是察覺到目光,側過頭來,看見她時愣了愣,隨即眼裡浮起笑意,聲音放得很輕:“安然?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陪朋友,”安然攥了攥手裡的粥碗,才想起問,“你怎麼了?也受傷了?”
“小傷,獸潮時被刮到點,沒大礙。”宋詞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又朝她身後的病房看了眼,“你朋友……沒事了?”
“剛醒沒多久,我正給她送飯哪。”安然說著,想起病房裡的薑雲清還等著,便加快了語速,“那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忙完,再過來找你說話。”
宋詞點點頭,目光落在她泛紅的眼角,又添了句:“你也彆太累,照顧人的同時,也記得顧著自己。”
安然心口一暖,應了聲“知道了”,才快步走回薑雲清的病房。推開門時,正看見薑雲清望著窗外,夕陽的光落在她臉上,倒沒看出什麼異樣。
薑雲清住院這幾天,安然一直守在他身邊,偶爾葉何他們也會來看看。每次出病房就能看到宋詞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那裡輸液,便陪著他在那裡說說話,聊著聊著才知道對方也是孤兒,加上了聯係方式,一來二往,兩人便看對了眼。
時光飛逝,轉眼薑雲清就傷好出院了。
出院那天天氣正好,薑雲清換了身輕便的外套,站在醫院門口深吸了口氣,久違的新鮮空氣讓他眉眼舒展了些。
安然拎著剛收拾好的行李走過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胳膊:“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先去附近的餐館坐會兒?我還叫了宋詞和溫燕他們,今天正好都有空,想和他們介紹一下宋詞。”
薑雲清側過頭看她,眼底帶著點了然的笑意:“是你特意約的吧?”見安然耳尖微紅,他也沒拆穿,隻是點點頭,“也對,正好謝謝他之前在雪山幫過你。”
兩人走到約定的餐館時,溫燕他們和宋詞都已經到了,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菜單。看見她們進來,他站起身打招呼,目光先落在薑雲清身上,語氣溫和:“看著恢複得不錯,比在醫院時精神多了。”
“多虧安然照顧,”薑雲清回握住他遞過來的手,從人簡單寒暄了幾句,便一起坐下。安然把宋詞拉到中間,“和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他叫宋詞。”萬晴誇張的大叫道“呀,你交男朋友了呀。”緊接著薑雲清便說道“宋詞你以後可不許欺負我們家安然哦。”
宋詞聽著眾人的調侃,臉色緋紅,害羞的低下了頭去。安然把菜單推到中間,笑著說:“為了慶祝我脫單,今天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麼隨便點,尤其是薑雲清,得多補補,醫生說你還得養陣子呢。”
宋詞翻著菜單,指了道清燉雞湯:“這個不錯,溫補,適合養身體。”薑雲清也跟著點頭,又加了道安然愛吃的糖醋排骨。三人聊著天,從雪山的經曆說到最近的獸群動向,氣氛輕鬆又融洽。
吃到一半,薑雲清看了眼身邊不停給宋詞夾菜的安然,眼底閃過絲笑意,端起茶杯喝了口,沒多說什麼——隻要她開心,多個人一起熱鬨,也挺好的。
剛放下碗筷,葉何就騰地站起來,手裡還攥著個空酒杯,聲音響亮得讓鄰桌都看了過來:“各位!咱們今天能坐在一起吃飯,可不是簡單的緣分——咱們一起打敗了高級獸族,那配合的可是相當的好,也算得上過命的交情了吧?”
他說著,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目光掃過滿桌人,語氣格外鄭重:“我看不如就趁今天,咱們搞個‘聯邦十結義’!以後不管是誰遇到麻煩,不管是對抗獸族還是應付聯邦任務,剩下九個都得衝上去幫,絕不丟下任何一個人!”
這話剛落,性子最直的萬晴立刻拍桌附和:“好主意!早就該這麼辦了!上次薑雲清住院,我還跟許薇說,咱們這群人就該擰成一股繩,省得以後各自單打獨鬥吃虧!”
溫燕也笑著點頭,手裡還把玩著筷子:“我沒意見,以後出任務有人搭伴,還能互相照應著,總比一個人提心吊膽強。”
安然看了眼身邊的宋詞,又望向薑雲清,眼底滿是笑意:“我舉雙手讚成,能和大家成為過命的兄弟,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心裡都有底了。”宋詞也跟著點頭,語氣溫和:“一起進退,總比孤軍奮戰好。”
剩下幾人也紛紛應和,葉何見狀,立刻拿起十個空酒杯,挨個倒上果汁——畢竟剛有人傷愈,不方便喝酒。
大家笑著附和,拿著酒杯,拎著外套走出飯店時,廣場上的風正好吹過來,帶著點夜晚的涼意。葉何走在最前麵,抬手往廣場中央的老梧桐下指了指:“就這兒了!這樹看著就有年頭,咱們在這兒結拜,往後情誼也能像它一樣穩!”。
正是正月十五月亮又大又圓,潔白的月光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安然和宋詞並肩走在中間,薑雲清跟在旁邊,和萬晴說著話,隻有許薇落了半步,依舊走在最靠邊的位置,月光被梧桐樹擋住了,廣場燈的光從她斜前方照過來,一半臉亮著,一半臉隱在樹影裡,下半身還是被不遠處的廣告牌擋著。
葉何舉起酒杯說道:“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萬晴聽到這句話噗嗤笑出聲,“。這也太尬了吧!算了,不和你吵”
眾人高舉起酒杯,齊聲說著誓言:“今日聯邦十結義,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聯邦十結義就此成立。
十個杯子輕輕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潔白的月光落在每個人臉上,映著眼底的認真與笑意——從今天起,他們不再是各自為戰的異能者,而是能把後背交給彼此的兄弟。
薑雲清看了眾人一眼,仰頭喝下了杯中的果汁,眾人看薑雲清喝下了果汁,也跟著一起喝下了果汁。葉何突然說道“今後誰要是敢欺負我的兄弟,就得先過我這關。”
散夥後,大家便各自回家了。
那一場大戰雖然贏了,這是以大半個C市為代價,因為孤兒院和精神病院挨得很近,所以都一起坍塌了,江雲清安然和溫燕都無處可去,隻能灰溜溜的跑去,外麵住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