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靠在槐樹下，胸口起伏如浪。夜風拂過，他指尖的匕首還殘留著幽藍火焰的餘溫，像一條蟄伏的蛇。
他閉了閉眼，混沌之瞳中的裂紋像是瓷器摔碎後的痕跡，隱隱作痛。係統在他腦海中咕噥了一句：“叮！宿主當前狀態：瞳裂冷卻中剩餘時間：4小時12分37秒）。”
“彆吵。”他低聲嗬斥，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片刻後，他從袖中摸出一張泛黃的紙，上麵畫著冰花圖案，是他從妙音坊逃出來前，用匕首劃刻下的殘圖。此刻，在月光與火光交織的角度下，那些花紋竟仿佛有了生命，緩緩流轉起來。
他瞳孔微縮，混沌之瞳自動激活，解析開始——
【檢測到關鍵劇情線：火寒毒變異體體溫波動周期】
【觸發因果值獲取：+500】
【推演完成：酉時三刻，中毒者體溫驟降，持續七息】
“果然……”謝無妄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他們不是隨機發作，而是被控製著。”
他將紙收起，目光投向遠處的京城城牆。西邊，燈火稀疏，冷風穿巷，像個張開巨口的怪獸。
“看來，得去那邊走一遭了。”
次日清晨，天還未亮，城門口已有人影晃動。
謝無妄換了身粗布長衫，頭頂戴著鬥笠，臉上塗了些灰泥，活脫脫一個落魄江湖術士的模樣。他肩上背著個破舊的包袱，手裡拎著個銅壺，熱氣騰騰，遠遠就能聞見薑湯的辛辣味。
“幾位軍爺，喝碗驅寒湯吧！”他笑眯眯地走上前，聲音沙啞卻帶著幾分親切。
守門的士兵們麵麵相覷，一人皺眉道：“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小人姓王，是城東擺攤算卦的。”謝無妄低頭哈氣，搓著手，“昨夜觀星象，見城西有陰煞之氣盤旋，怕是有疫病要發，特來送些薑湯，保各位平安。”
幾個士兵聽了這話，神色略顯遲疑。其中一人接過銅壺，掀開蓋子嗅了嗅，點頭道：“有點辣，倒是真能暖身子。”
謝無妄笑著遞過去幾隻粗瓷碗，一邊舀湯，一邊不動聲色地伸手在每人肩頭輕拍一下。指尖微動，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符印悄然落在衣襟之上。
“多謝王先生。”一名年長些的士兵接過碗，喝了口湯，忽然抬頭盯著他看了幾眼，眼神有些恍惚，“你這眼神……有點像從前一個故人。”
謝無妄心頭一跳，麵上卻依舊掛著憨厚笑容：“哦？那可真是榮幸。”
老兵搖搖頭，自嘲一笑：“罷了，喝完這碗，咱們還得巡夜。”
謝無妄轉身離開，背影隱入晨霧之中。
他並未回頭，但心中已有數——追蹤符已經全部投放完畢，接下來，就等魚兒咬鉤。
酉時三刻剛過，西城門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幾名士兵驚叫連連，紛紛抱緊手臂，牙齒打顫，臉色蒼白如紙。
“怎、怎麼這麼冷？我、我體內……像是結了冰似的！”
“快、快去找大夫！”
混亂中，一隊騎馬的私兵護衛衝出城門，馬蹄踏碎青石板，卷起一片塵土。
謝無妄早已躲在街角陰影裡，混沌之瞳雖未完全恢複，但仍能感知到追蹤符傳回的信號。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身形一閃，貼著牆根潛行而出，動作輕盈如貓。
城外小徑上，風吹得樹枝簌簌作響。謝無妄一路尾隨，腳步無聲，連落葉都沒踩碎一片。
前方，私兵隊伍越行越遠，漸漸消失在林間小道儘頭。
就在他準備繼續跟進時，忽覺背後一涼，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暗處注視著他。
他猛地回頭，卻隻見夜幕低垂，烏雲翻滾，不見星辰，也不見任何身影。
但他知道，剛才那一瞬，確實有雙眼睛在看自己。
“……誰？”他低聲問。
無人回應。
他皺起眉頭，抬手按住匕首柄，繼續前行。
而與此同時，在遙遠的某座高塔之上，一雙金色的眼睛緩緩睜開，眼中倒映著京城的輪廓。
謝無妄的腳步越來越快。
他穿越小巷，繞過山丘，終於在一處岔路口停了下來。
前方兩條路，左邊通往荒野，右邊通向一座廢棄的驛站。
追蹤符的信號，正指向右邊。
他站在岔口中央，風從耳畔呼嘯而過，吹得鬥笠微微晃動。
他伸手扶正鬥笠，低聲呢喃：
“看來，這條路……才是真正的答案。”
下一秒，他邁步走向右側，身影沒入黑暗之中。
遠方，一隻夜梟掠過枝頭，羽翼拍打間落下一片枯葉，輕輕落在他剛剛站立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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