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從破窗斜斜灑入,落在謝無妄的指尖上,像一層薄霜。他靠在牆邊,右手仍死死攥著那柄刻著“生死看淡”的匕首,掌心殘留著昨夜冰焰的寒意。
瞳孔裂紋尚未完全愈合,隱隱作痛。他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的是昨夜蒙摯被救下的那一幕——冰焰修複傷口,卻也讓他付出代價。胸口那道藍痕仍在隱隱作痛,仿佛某種力量正在體內蟄伏,等待蘇醒。
“係統,狀態彙報。”
【叮!宿主當前混沌之瞳裂紋進度:91冷卻中剩餘時間:5小時47分03秒)。警告:連續使用‘吞噬解析’可能導致神誌混亂或記憶錯位。】
“嗬……麻煩。”他低聲笑了笑,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這玩意兒真是越用越上頭,但每次用完都像是被人拿鐵鏈抽過。”
他緩緩起身,扶著牆站穩,目光掃過屋內。這裡是個廢棄民宅,灰塵落滿桌椅,角落裡堆著些舊書,墨香早已散儘。他伸手拿起一本殘卷,翻了幾頁,發現是《九章算術》的片段,字跡模糊,紙張泛黃。
“數學題……”他輕笑一聲,“我可真有病,穿越這麼多世界,唯一沒掛科的就是它了。”
他將殘卷小心收起,又摸了摸衣襟內側的一枚碎玉。那是昨夜從地上撿到的碎片,上麵隱約刻著“007”字樣。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拚接,而是將它放回原處。
“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出。陽光刺眼,空氣清冷,街上行人稀少,早春的風帶著料峭之意。他拉緊鬥篷,朝著琅琊閣的方向緩步前行。
——
琅琊閣,藏書萬卷,秘典無數,傳聞其地下七層藏有天下至寶。謝無妄站在山腳下,抬頭望向那座巍峨的樓閣,心中已有計較。
“冰魄草……能解火寒毒的東西。”他喃喃自語,“飛流的身體不能再拖了,再遲一步,怕是連魂都沒法留。”
他知道,梅長蘇對飛流極為重視,若非如此,也不會安排燕統領暗中監視自己。如今飛流身體已出現異變,必須搶在梅長蘇察覺之前拿到解藥。
他繞到後山,找到一處隱秘小徑。據他在妙音坊密談時從梅長蘇身上察覺到的舞蹈節奏推演,琅琊閣機關極有可能是以數學邏輯為基礎設計的。
“十二道棋局機關,每道需破解《九章算術》殘卷。”他回憶起章節概述中的信息,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這不就是個高級數獨?”
第一道機關出現在山腰處,是一方石台,台上擺著一枚青銅棋盤,棋子皆為玉製,排列淩亂,似乎藏著某種規律。
謝無妄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棋盤邊緣,果然感受到一絲微弱的靈力波動。他取出隨身攜帶的殘卷,比對其中數字排列,眉頭微蹙。
“這題……有點意思。”他低聲道,眼中混沌之瞳微微泛光,裂紋邊緣滲出些許寒氣。
他強忍頭痛,調動瞳孔解析能力,試圖鎖定關鍵數字規律。然而,瞳孔裂紋擴散太快,幻覺隨之而來——眼前棋盤忽明忽暗,仿佛化作冰封的湖麵。
“不行,不能在這裡崩潰。”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衝散幻象,迅速在棋盤上移動幾枚棋子,完成一組等差數列。
轟隆——
一道機關開啟的聲音響起,石台緩緩下沉,露出一條向下階梯。
“第一步,成了。”他抹去額頭冷汗,邁步而下。
——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一路破關,謝無妄的體力與精神都在極限邊緣遊走。混沌之瞳的裂紋越來越多,寒氣越來越重,幾乎要將他的意識凍結。
直到第十一道機關前,他終於停下腳步,喘息著靠在牆上。
“還剩最後一關。”他喃喃道,“然後……就能見到冰魄草了。”
他緩緩抬頭,看向麵前的石門。門上刻著一行古文:
“冰魄者,寒中生暖,毒中有解。”
“寒中生暖……毒中有解?”他心頭一震,猛然意識到什麼,“火寒毒不是絕症,它是鑰匙?”
他來不及多想,繼續向前推進。推開石門,一股極寒之氣撲麵而來,整個空間仿佛被凍住,空氣中凝結出細小的冰晶。
“這是……”他剛踏入門內,混沌之瞳的裂紋忽然劇烈跳動,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極寒之力,瞬間凍結了整個密室!
“糟了!”他猛地掐住手腕,強行喚醒清明,用匕首劃破掌心,以痛感壓製瞳孔反噬。
冰焰在他周圍蔓延,宛如蛇形,纏繞著每一寸空氣。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觀察四周環境,試圖找出突破口。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空中漂浮的冰花軌跡——那圖案,竟與禦花園冰麵上刻下的花紋如出一轍!
“原來如此……”他眼神一亮,迅速沿著冰花指引的方向前進,穿過層層冰霧,終於抵達密室最深處。
一塊石碑靜靜佇立,表麵刻著一段文字:
“昔年醫者曾用冰焰配合冰魄草治愈類似火寒毒病症,留此方以待天命之人。若遇冰焰之人,必是天命所歸。”
謝無妄盯著那段話,良久未語。
“冰焰……我體內的力量,竟是解毒的關鍵?”
他緩緩伸出手,觸碰石碑,一股溫熱的能量湧入體內,驅散了些許寒意。與此同時,一個名字悄然浮現腦海——
藺晨。
“看來,我得去找這位傳說中的醫仙了。”
他轉身離開密室,身後,冰焰依舊繚繞,仿佛在送彆一位命運注定的旅人。
而此刻,他的右眼,瞳孔裂紋已蔓延至耳根,宛如瓷器碎裂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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