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的寒意像是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
謝無妄緩緩睜開左眼，混沌之瞳已經徹底凝固成墨玉色，裂紋蔓延至半張臉，像是一尊即將碎裂的瓷器。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緩慢流動，仿佛隨時都會凍成冰渣。
“我還活著？”他動了動嘴唇，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枯木。
冰層在他周圍緊緊包裹著，幾乎看不到外界景象，隻有頭頂一點微弱的光斑透下來。他試著抬手，指尖剛一動，就傳來一陣針紮般的刺痛。
“係統？”
【叮！檢測到宿主意識恢複……當前狀態：冰封未解除、體溫15c、瞳孔凍結度83、存活概率——2.7】
“……這數據也太不吉利了。”
他深吸一口氣，肺部像是被凍住了一角，疼得不行。但比起身體上的痛苦，更讓他難受的是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生死看淡……”他喃喃自語，右手摸索著腰間那柄刻著字的匕首，“現在是真要‘生死看淡’了。”
他握緊匕首，猛地朝冰壁刺去。
哢嚓——
一聲清脆的裂響在密閉空間中格外清晰。
冰層裂開一道細縫，縫隙中忽然泛起一絲微弱的綠光。
“嗯？”
謝無妄皺眉，繼續用力戳了幾下，冰層終於崩裂開來，露出一個小小的空腔。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個翡翠匣，通體碧綠，上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中央還嵌著一朵冰雕的花。
“這是什麼玩意兒？”
他伸手將匣子取出，入手卻並不冰冷，反而帶著一絲溫潤的觸感。
“霓凰的？”
匣子自動彈開，一股淡淡的檀香飄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靜靜躺在其中。
《火寒毒解法補遺》。
“哈。”謝無妄笑了，笑聲乾澀，“梅長蘇要是知道我在這冰窖裡翻他的老底，怕是要氣得從棺材裡爬出來。”
他翻開第一頁，字跡工整，筆鋒淩厲，一看就是女子所寫。
內容倒是簡單明了，詳細記錄了火寒毒在不同體質下的反應差異，並附有幾種新的解毒配方。謝無妄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些方法，似乎並不是這個時代該有的知識。
他翻到最後一頁，發現角落處有一行小字：
“白英癸未年冬於琅琊閣”
“白英？司藤那個……妖藤？”
他心頭一震，眼神落在匣子底部。
那裡，隱隱浮現出一幅圖案——一朵冰雕的向日葵，花瓣上還綴著幾片冰晶。
“這不是普通的裝飾……”謝無妄眯起眼睛，“這是圖譜。”
他腦海中迅速閃過幾個畫麵——蒼城山、妖藤選美大賽、直播間標題“今天你吃菌了嗎？”……
“看來這位‘白英’，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他合上冊子，輕輕摩挲匣子邊緣，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個匣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還是在他最需要它的時候。
“難道……有人早就在等我來？”
他抬頭望向頭頂那點微弱的光斑，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霓凰……你到底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