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的右腳剛踏出庭院邊界，耳膜就是一震。不是聲音，是某種頻率在顱骨內共振，像有人拿鐵勺刮他的腦殼。他沒停步，反而把匕首從地上拔起來，刀尖朝下，在自己左臂劃了道口子。
血滴落地，沒滲進泥土，而是浮在半空，一粒粒凝成珠狀，排列成倒寫的家徽輪廓。
路威滾到他腳邊，電子眼紅光頻閃：“能量逆流，瞳力失控概率87.3。”
“閉嘴。”謝無妄抹了把臉，血混著汗糊了半邊，右眼裂紋已經爬到太陽穴，金紋在裡麵打轉，像被卡住的齒輪。他知道這感覺——不是反噬，是失控前兆。剛才那一瞬，混沌之瞳自己動了，吞了巨獸的記憶波，又反過來咬他。
可問題不在反噬。
在於那雙眼睛，開始不聽使喚地“看”了。
他蹲下身，用匕首尖蘸血，在地麵重新描了一遍《初代執行手冊》裡的封印符。不是為了鎮壓，是為了測試。符成瞬間，右眼猛地一抽，金紋暴閃，裂紋深處傳來“哢”的一聲，像是某種鎖扣鬆動。
“原來如此。”他低笑，“你不是要吞我，你是想讓我看清。”
路威的電子眼突然調出一段戰鬥回放：巨獸核心處那團代碼流，在混沌之瞳吞噬記憶波的刹那，曾出現0.7秒的頻率延遲。而那頻率，和老魔杖碎片的共振波段，一模一樣。
謝無妄盯著那幀畫麵，忽然伸手，把墨玉佩從手腕解下，按在右眼上。
“回放，慢放，聚焦金紋波動。”
玉佩微震，畫麵拉近。他看見自己的瞳孔深處，金紋旋轉的軌跡，並非無序，而是以某種規律在跳——像一段被壓縮的音頻。
“播放。”他下令。
路威立刻輸出聲波模擬。一段扭曲的旋律從電子狗嘴裡蹦出來，斷斷續續，調子荒腔走板，但謝無妄聽出來了。
《最炫民族風》。
他愣了半秒，隨即笑出聲：“好家夥，我吞的是記憶波，你給我存了個廣場舞神曲？”
但這不是笑點。
是突破口。
上一章他用白切黑領域震退巨獸，靠的是彼岸花虛影和嗩呐，那是係統預設功能。可剛才那一瞬，混沌之瞳在失控狀態下，居然把吞噬來的因果值轉化成了聲波乾擾，直接注入敵方代碼核心——這不屬於任何已知技能樹。
換句話說，它自己進化了。
謝無妄抬手，抹了把右眼裂紋，疼得抽氣。他沒停，反而把掌心殘留的血符往瞳孔裡按。血滲進裂紋，順著金紋流進深處，像給一台過載的機器灌冷卻液。
“痛就對了。”他咬牙，“痛說明我還活著。”
路威突然發出警報：“目標重組，能量等級上升。”
謝無妄抬頭。那巨獸已經重新凝聚，不再是巨眼形態，而是一團流動的代碼聚合體，表麵不斷閃現各種被吞噬過的劇情殘片：紫薇格格哭喊“爾康——”，甄嬛跪地“臣妾做不到啊”，慶帝跳著《無價之姐》的舞步……每一幀都在高頻閃爍，形成視覺乾擾屏障。
它不動，但謝無妄知道，它在等。
等他再用混沌之瞳。
等那雙眼睛再次失控。
“行啊。”謝無妄冷笑，“你不就是想看我瘋？”
他沒再啟動吞噬，而是閉上右眼，左手一劃，匕首在臂上又拉開一道口子。血順著經絡往下淌，他用指尖蘸血，在眼皮上畫了個鎖形符。
“我不吞你。”他低語，“我喂你。”
右眼睜開。
瞳孔墨玉色澤驟然加深，金紋不再亂轉，而是緩緩凝成一條鎖鏈狀紋路，纏繞在瞳孔邊緣。
他調出剛獲得的200因果值，沒用來兌換道具，而是命令係統：“反向投射，全部轉化成音頻，頻率鎖定巨獸核心。”
係統沉默一秒，彈出提示：“檢測到宿主太帥，自動延長假期。”
謝無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你裝什麼ai？放！”
下一秒，一段極度扭曲的《最炫民族風》從他右眼噴湧而出，不是聲音，是純粹的能量波，像一發精神層麵的音波炮，直轟巨獸核心。
巨獸代碼流猛地一滯。
表麵閃爍的劇情殘片全部卡幀，紫薇的哭喊停在半句，慶帝的舞步定格在抬腿瞬間。
有效。
但隻持續了1.3秒。
巨獸核心猛然震蕩，代碼重組，防禦協議重啟，那股音波被直接切碎，反向反彈回來。
謝無妄悶哼一聲，右眼裂紋又深了一分，血順著太陽穴往下流。
“代價不小。”他抹了把血，“但方向對了。”
他忽然想起巨獸最後那句低語：“你就是我。”
不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