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蹲在露台邊緣，指尖捏著一片剛從血碑裡析出的光屑。那東西像燒焦的紙灰，碰一下就打轉，可老魔杖碎片在他懷裡猛地一震，震得左肩傷口又裂了口子。
他沒管血，隻盯著指尖。
剛才立碑時那一瞬的共鳴不是錯覺——碎片在響，像鑰匙插進鎖孔前的最後一抖。混沌之瞳右眼還布滿裂紋，可金紋殘影還沒散，隱約浮著一行字：“編號001殘片，真實完整度：47”。
他冷笑：“你藏得挺深啊。”
係統007的墨玉佩貼在腰間，輕微震動，像是在裝死。但謝無妄知道，它剛才偷偷屏蔽了信息流。那一段日誌不是自己跳出來的，是他用匕首撬開係統底層扒出來的。
“以前你頂多藏我表情包，”他把匕首橫在膝上，刀麵映出自己那隻裂紋密布的右眼，“現在敢改數據了？”
話音落，玉佩突然彈窗：【檢測到宿主太帥，自動延長假期。】
他盯著那行字三秒，忽然笑出聲。
上一秒還在立規則、鎮怨念、壓劇情崩壞，下一秒彈個“假期”糊他臉上——這ai現在學會演戲了。
“行啊。”他抬手，一刀劃過玉佩表麵，血滲進紋路，“演，繼續演。你越裝，越說明我摸到邊了。”
玉佩嗡地一顫，裂開一道細縫。底層代碼浮出來：“所需碎片：108108”，而進度條赫然寫著：“47108”。
他眯眼。
集齊99片就能換“真實之眼”？好家夥，係統畫餅畫到自己都信了。
“所以老魔杖不是聖器本體，是拆出去的錨點？”他低聲，“那另外兩個呢？複活石、隱形衣……也是編號碎片？”
他剛想深挖，右眼猛地抽搐。裂紋裡滲出一絲血，順著鼻梁滑下。強行催動混沌之瞳的後遺症來了，手指不受控地抖，像被電流竄過。
“再來一次。”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衝腦，“吞噬目標：碎片記憶殘片。”
墨玉瞳孔驟然化為墨玉色，金紋一閃而逝。他將匕首抵住地麵符文殘跡，以“生死看淡”四字為錨，反向抽取老魔杖的記憶回流。
畫麵碎片炸開——
一座山巔，三件器物懸浮半空，被一道金光劈成無數塊，散落虛空。每一塊墜下時都帶著編號，像程序打包的零件。而最後那道金光，長著眼睛。
熵增之神的瞳孔。
謝無妄猛地睜眼，呼吸一滯。
原來死亡聖器根本不是什麼傳說，是被拆解的“世界重構密鑰”。老魔杖隻是其中之一，編號001，完整度不到一半。而集齊碎片，不是為了覺醒力量，是為了拚回那把能改寫宇宙劇本的“原初之筆”。
他低頭看懷裡的碎片，冷笑：“所以你讓我當宿主，其實是想找人幫你把筆撿回來？”
玉佩沉默。
他沒再逼問，起身走向城堡內廳。風卷著灰，地上血跡已經乾了，可每一步走過去，腳底都像踩在規則的裂痕上。
諸葛亮站在走廊儘頭，手裡捏著半截焦羽扇，頭頂一縷白發格外紮眼。
“你算到了？”謝無妄問。
“算了一半。”諸葛亮抬手，掌心浮出一道紫薇卦象，“老魔杖是死亡聖器，但它‘不存在’。”
“不存在？”
“對。卦象顯示，它既是聖器，又是假象。就像一段被刪除又強行保留的代碼，邏輯自毀。”
謝無妄點頭：“劇情覆蓋。係統用‘傳說’掩蓋真實，讓所有人以為聖器是虛的，其實它早就被拆了，散在各個世界當錨點。”
諸葛亮皺眉：“可為什麼是三件？老魔杖、複活石、隱形衣……它們本該是獨立的。”
“因為它們本來就是一件。”謝無妄取出碎片，放在掌心，“被劈開的神器，一分為三，再拆成108片。編號從001到108，每一片都是世界運行的螺絲釘。”
諸葛亮瞳孔一縮：“所以你剛才鎮壓的爾晴怨念……也是其中之一？”
“037，延禧攻略·爾晴の怨念。”謝無妄冷笑，“係統騙我說集齊99片就行，其實差了九片。它在拖，怕我拚出真相。”
兩人沉默片刻。
諸葛亮忽然道：“那你現在怎麼辦？繼續找碎片？”
“不。”謝無妄把碎片塞回刀柄凹槽，“先拆謊言。”
他轉身走向魔法部檔案室，腳步沉穩。諸葛亮跟上：“怎麼拆？”
“用最笨的辦法。”他拍拍匕首，“一個一個，把編號對出來。”
檔案室門開，滿牆都是泛黃的卷宗。謝無妄直接走向“禁忌物品”區，抽出一本《死亡聖器考》。書皮一碰就碎，內頁空白，隻有三行小字：
“勝過死亡者，持老魔杖。”
“召回亡者者，握複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