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落地時膝蓋一沉，左腿砸進鬆土裡，濺起的灰撲了半臉。他沒抬頭，右手直接撐地，掌心那道血痕碰到碎石，像被火燎了一下，猛地抽搐。匕首在腰間輕震，刀柄上的暗金紋一閃即逝。
他喘了口氣，右眼還在燒，眼皮底下像是塞了塊燒紅的鐵片。剛才那一跳，混沌之瞳強行維持解析狀態，差點當場裂開。現在瞳孔裡裂紋縱橫，像摔過的瓷碗，每眨一下都疼得太陽穴突跳。
“你挺會挑時候。”他抬手抹了把眼角，指尖沾血。
墨玉佩貼在胸口，忽然發燙，表麵浮出一行紅字：【懲罰任務觸發：令顏福瑞同時接收12個美食訂單，限時一炷香】
謝無妄冷笑：“我剛從活體直播間逃出來，你就讓我送外賣？”
玉佩沉默兩秒，補上一行小字：【失敗後果：播放《大悲咒》三日，混沌之瞳凍結】
他眯眼：“行啊，係統，你這是趁我病要我命？”
話音未落，玉佩又彈出一條：【友情提示：當前劇情崩壞度12.3，接近警戒線，建議宿主積極修複因果鏈】
“修複？”他嗤笑，“你管這叫修複？讓一個快瞎的人去搞美食配送？”
玉佩沒再回話，但那行紅字一直懸著，像根刺紮在視線邊緣。
謝無妄低頭看了看掌心的血痕，又摸了摸右眼。裂紋還在，但痛感稍退。他想起剛才在遺跡裡吞噬的最後一段劇情——白英複活儀式的實際流程，裡麵夾著一段味覺感知數據。原劇情裡，她睜眼第一句話是：“我想吃蒼城山菌子火鍋。”
他忽然笑了。
“既然要訂單……那就讓他點個夠。”
他撕下一塊衣角，蘸著掌心血，在布上畫了個簡易陣圖。血剛落布，就被吸了進去，留下一道暗紅紋路。他低聲念：“爾康手·味覺投影。”
布片微微發燙，隨即飄出一股濃鬱菌香，緊接著是麻辣、糖油、烤椒、梅子酸……十二種香氣層層疊疊，隨風散開。
他把布片塞進懷裡，靠在岩壁上閉眼養神。不到半分鐘，遠處傳來腳步聲。
“誰家開飯？”一個胖乎乎的身影從林子裡鑽出來，鼻子抽得像拉風箱，“這味兒……絕了！菌子燉雞、辣子兔、冰粉……我都聞出來了！”
謝無妄睜開左眼，右眼還閉著。他淡淡道：“新型調味劑測試，缺個試吃員。”
那人一愣，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咧嘴：“你就是秦放表弟吧？我叫顏福瑞，村東頭賣山貨的。”
“嗯。”謝無妄點頭，“你會吃嗎？”
“會吃？”顏福瑞拍胸脯，“我生下來就會！我媽說我是被灶王爺抱過的！”
謝無妄從懷裡掏出一碗“清湯菌麵”，其實是空碗，但布片上的陣圖一動，香氣立刻繚繞，連碗底都泛出熱氣虛影。
“隻能試一種。”他說，“吃完了再說。”
顏福瑞接過碗，吸溜一口，眼睛瞬間瞪圓：“這湯……鮮得我頭皮發麻！菌子是七分熟帶脆勁兒，湯底有骨油但不膩，還加了野山椒提香……你這配方哪來的？”
“機密。”謝無妄收回碗，“還有十一道，想不想試？”
“當然想！”顏福瑞搓手，“我能拿山貨換！新采的鬆茸、野蜂蜜、火麻仁……”
“不用。”謝無妄抬手，又“端”出一盤“火焰山烤兔”，香氣爆裂，“這是第二道。”
顏福瑞眼睛都直了。
謝無妄一邊“上菜”，一邊讓墨玉佩同步記錄。每一道幻味美食出現，玉佩就“叮”一聲：【訂單+1】。
【訂單+2】
【訂單+3】
……
【訂單+8】
顏福瑞越吃越迷糊，嘴裡不停：“這烤兔外焦裡嫩，肉汁還在蹦……這楊梅湯冰得剛好，酸甜比是37……你這是神仙手藝！”
謝無妄不動聲色，繼續“上菜”。第九道是“椒麻雞”，第十道是“臘味合蒸”，第十一道是“油炸臭豆腐”，香氣一層壓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