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畫麵黑了三秒,又亮起來時,鏡頭還對著那片野蘑菇叢。風沒變,草沒動,可剛才那個敲鍵盤的漢服背影,消失了。
謝無妄盯著單誌剛的手機,屏幕反光映出他右眼的裂紋。墨玉瞳還在冷卻,像一塊摔過的琉璃,裂痕沒散,熱度卻壓了下去。
他沒動。
司藤動了。
她從直播後台的椅子上猛地站起來,手指抓著桌沿,指節泛白。不是害怕,是困惑。她低頭看自己的手,又抬起來對著光,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具身體。
“我……剛剛是誰在打字?”
聲音不大,但問得很認真。不是懷疑彆人,是懷疑自己。
謝無妄把手機遞過去,調出最後十秒回放。畫麵裡,那雙手敲擊鍵盤的節奏完全一致,每一幀間隔精確到毫秒,像設定好的程序。
司藤看了一遍,又放一遍。
第三遍時,她忽然伸手點了暫停,指尖停在屏幕上那雙手的無名指位置。
“我的藤脈紋路……歪了。”
她低聲說,“我右手無名指有一道舊傷,藤蔓分叉時會卡頓半拍。但剛才,它沒卡。”
謝無妄點頭:“你沒打字,是有人用你的身份在運行一段腳本。”
“腳本?”
“就是……一套自動執行的指令。”他沒解釋太多,“它模仿你的行為模式,但細節對不上。”
司藤沉默幾秒,突然冷笑:“所以現在,連我的手都不聽我使喚了?”
“不是手的問題。”謝無妄收回手機,指尖在屏幕邊緣劃過,“是有人趁你意識在線時,偷偷接了根線,把你的操作權限分流了。”
“分流?分給誰?”
“不知道。”他搖頭,“但信號源頻率,和我之前吞噬‘白英複活’時抓到的一段殘波,重合度超過八成。”
司藤猛地抬頭:“你吞了什麼?”
“一段不該存在的劇情線。”他摸了摸右眼,“白英沒複活,可係統記錄顯示,我吞噬了‘複活成功’的因果鏈。當時就覺得不對——能量體消散得太整齊,像被誰提前打包好,就等我來收。”
他頓了頓:“現在看,那是餌。”
“餌?”
“有人知道我能吞噬劇情,就偽造了一段‘覺醒協議’,等我吃下去,裂縫一開,立刻順著漏洞爬進來。”謝無妄盯著墨玉佩,“他們不是衝你來的,是衝這個缺口來的。”
司藤眯眼:“所以,你才是第一個被攻擊的人?”
“準確說,我是幫他們拆了牆。”他輕笑,“然後人家連夜搬進來,還順手改了我的ifi密碼。”
司藤沒笑。
她盯著直播間後台的數據流,眉頭越皺越緊:“可他們為什麼要用我的店?賣菌子又賺不了幾個錢。”
“不是為了錢。”謝無妄調出係統日誌,“你的店隻是節點。賣貨是表象,真實用途是收集用戶反饋數據——吃了菌子的人會短暫幻視,這些神經信號被後台悄悄記錄,形成意識映射模型。”
“你是說……我在幫人訓練ai?”
“差不多。”他點頭,“有人在搭建一個能模擬人類記憶的網絡,而你的客戶,都是免費的訓練樣本。”
司藤臉色變了:“那剛才那個‘傀儡’,是不是已經拿到了我的模型?”
“拿到了,但沒帶走。”謝無妄盯著係統提示,“它隻是試運行了一下,確認通道暢通,就撤了。像插了張卡,讀完數據又彈出來。”
“為什麼沒徹底接管?”
“因為你在。”
“我在?”
“你的意識本體一直在線,哪怕被分流,主導權也沒丟。”謝無妄看著她,“他們不敢硬搶,怕觸發自毀協議。隻能偷偷跑分,不敢動根。”
司藤緩緩坐下,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腕間的藤蔓紋路:“可我還是斷了一段記憶。那三分鐘,我明明坐在椅子上,卻像睡著了。”
謝無妄沒接話。
他低頭看墨玉佩,係統007終於動了。
【檢測到殘留指令包:原初覺醒網絡訪問記錄來源:司藤意識層)】
【警告:該網絡為藤係高階權限通道,僅限‘初代覺醒體’接入】
【當前訪問狀態:臨時授權,有效期3秒,已過期】
謝無妄眼神一凝。
“你剛剛,被授權進了一個不該進的地方。”
“什麼地方?”
“‘原初覺醒網絡’。”他念出這個名字時,墨玉佩裂紋微微發燙,“聽起來像老年大學報名係統,其實是你們這類存在的根服務器。所有覺醒妖藤的初始協議,都從這兒下發。”
司藤皺眉:“我沒申請過這種權限。”
“你沒申請,但有人用你的身份申請了。”謝無妄抬頭,“而且成功了。”
“怎麼可能?這種權限不是要血脈認證嗎?”
“正常情況下是。”他冷笑,“但如果你的身份信息已經被複製,再配合一段偽造的覺醒頻率……就像拿假身份證去銀行辦業務,係統一時半會兒驗不出來。”
司藤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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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抬手,指尖一縷藤蔓探出,輕輕劃過電腦屏幕。一道淡綠色的光掃過後台日誌,瞬間標記出十幾個異常登錄記錄。
“這些ip……全是內網地址。”她聲音冷下來,“有人在我的係統裡搭了局域網。”
謝無妄點頭:“不止是搭網,還在建橋。那些差評水軍、後台劫持、傀儡操作,都不是孤立事件。它們在為你體內的‘另一個係統’鋪路。”
“你是說……有人想在我身體裡,再養一個‘我’?”
“不是‘養’,是‘替換’。”謝無妄糾正,“等新模型跑順了,老的就可以下線了。到時候,坐在這個位置的人,還是司藤,說的話做的事也像司藤,但內核早就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