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踩碎那塊地磚時,掌心的血還沒乾。他彎腰扯出半張泛黃紙頁,指尖一顫,不是因為紙邊割手,而是那行小字像根針,紮進了他混沌之瞳的殘餘感知裡——“考生編號:999,答題區未填,交卷時間:未知。”
他沒多看,直接把紙塞進內袋,和那張發燙的答題卡疊在一起。編號999的卡還在跳,像塊燒紅的鐵片貼著肋骨,燙得他呼吸都壓低了半拍。
右眼裂紋沒愈,反而更深,像被誰拿刀在玻璃上劃了三道。他抬手抹了把眼角,指腹帶下一絲血痕。不能再用混沌之瞳了,係統緩存還在處理“第37號房間”的坐標重疊警告,玉佩震得斷斷續續,像台快報廢的老式收音機。
他得趕在信號徹底斷之前,確認一件事。
司藤的直播還沒關。
他靠在山道邊一棵歪脖子樹上,從背包裡摸出玉佩,咬破手指,血滴在墨玉表麵。玉佩猛地一震,蹦出幾行斷字:
【直播信號……接入中……】
【畫麵延遲……0.7秒……】
【異常藤蔓……已潛入……後山三號區……】
畫麵切進來時,正對著一片掛滿彩綢的藤架。鏡頭晃了晃,司藤的聲音響起:“今天菌菇大禮包第二波預售,拍一發三,包郵到家,假一賠命。”
彈幕刷得飛快:“老板娘今天穿得挺仙啊”“上次說複活丘山,結果發了包鬆茸,你是不是騙子”“這藤架看著不太對勁,怎麼往土裡鑽?”
謝無妄盯著那幾根“藤架”,瞳孔微縮。那不是裝飾,是活的。三股藤蔓呈三角潛伏,表皮顏色和周圍一致,偽裝得跟真的一樣。但它們的脈動頻率和答題卡碎片共振時的波長對上了——這是破壞小隊,專挑大賽前夜動手。
他冷笑一聲,把玉佩塞回懷裡,順手抽出匕首,在掌心又劃了一道。
痛感上來,混沌之瞳的裂紋暫時穩住。白切黑領域低功率開啟,他整個人氣場一沉,不再是剛從遺跡裡爬出來的疲態,倒像是隨時能掏出《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當暗器的狠角色。
他沿著山道疾行,腳步輕得像貓。路過一塊石碑時,順手從背包裡掏出三張答題卡碎片,分彆貼在碑角、碑腰、碑底。卡麵紋路一閃,地麵浮刻立刻凝固,形成一個微型陣法節點。
這是他從影蝕回廊學來的——你不認人,認邏輯,那我就給你堆邏輯。
主會場在半山腰,搭了座露天台子,四周全是藤架裝飾。司藤正站在台中央調試設備,身後一堆快遞箱堆得像小山。她抬頭看了眼天色,皺眉:“怎麼後山那片藤架在抖?”
沒人回答她。
謝無妄已經繞到了後山三號區。三股藤蔓正緩緩舒展,準備從地下突襲主台地基。它們的動作很慢,像是怕驚動什麼,但謝無妄知道,隻要它們完成“根脈共鳴”,整個會場的結構就會在三秒內被腐蝕成渣。
他沒急著動手。
反而從懷裡掏出一張焦黑的答題卡,輕輕一拋。卡片在空中劃了道弧,落進一叢野藤裡。
下一秒,整片區域的藤蔓瞬間靜止。
答題卡陣法殘局啟動——“多維空間投影題”陷阱生效。隻要觸發偽裝邏輯,係統自動判定“答案錯誤”,定格三秒。
三股藤蔓僵在原地,像被按了暫停鍵的錄像。
謝無妄趁機靠近,從背包裡摸出一枚帶血的答題卡碎片,貼在其中一股藤蔓的主根上。這是他昨晚偷偷種下的因果回溯程序,能逆向提取目標自毀前0.3秒的能量波動。
果然,三秒定格一過,那股藤蔓立刻開始自毀,表皮迅速碳化,顯然是想銷毀身份信息。
但他早等著。
碎片微微發燙,波動數據自動錄入。他把數據導入另一張空白答題卡,拚出一段殘缺編碼:yx07238848。
他眯眼。
這串碼他見過。司藤直播間後台日誌裡,有三次修改“雲南菌菇大禮包”銷量記錄的操作,ip地址被偽裝過,但編碼格式一模一樣。
幕後黑手,動過她的後台。
他把卡收好,轉身走向主會場。
司藤還在台上調試燈光,聽見腳步聲回頭,看見他走來,眉頭鬆了鬆:“你沒事吧?臉這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