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葉落在腳邊,邊緣枯黃,脈絡裡的光卻沒熄。謝無妄沒動,呼吸壓得極低,像怕驚了什麼。
右眼突然一燙。
不是痛,是那種被烙鐵貼上又迅速抽離的灼感。他立刻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裡炸開,意識猛地一繃。瞳孔裂紋還在,邊緣泛著暗紅,像燒過的鐵絲網。金紋雖退,可剛才那一閃,分明是“神明注視”的殘波在體內打轉。
他抬手,把匕首橫壓在左腕。刀身冰涼,貼上皮膚的瞬間,一股冷流順著血脈往上爬。這不是普通金屬,是熵增之神的肋骨所化,能鎮住體內亂竄的能量。他閉眼,不是休息,是在等混沌之瞳自己動。
它果然動了。
記憶像被無形的手撕開一道口子,畫麵斷續閃現——
蒼城山夜,地脈綠光暴起,整座山像活了一樣抽搐。
白英複活儀式失敗,能量體崩解前發出低頻共鳴,頻率接近次聲波,能震碎內臟。
司藤的淘寶後台,數據流裡藏著一段異常波形,起伏節奏和當年“滅世預言”錄音一模一樣。
謝無妄睜眼,額角青筋跳了兩下。
這些不是隨機閃回。是係統在殘損狀態下,混沌之瞳自動調取高危記憶片段。他沒阻止,反而用“白切黑領域”反向引導——瞳孔裂紋成了導流槽,把碎片信息往同一個方向推。
滅世。
妖藤。
能量暴走。
三件事早有伏筆。隻是之前忙著布防、反製、設陷阱,沒空細想。現在靜下來,線索自己浮了上來。
他從懷裡摸出最後一張《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答題卡。紙邊已經磨損,右下角還留著上次校準時燒過的痕跡。他撕成三細條,以血為墨,在岩壁上寫下三行字:
a=妖藤能量失衡頻率
b=碎片共振波長
c=司藤情緒波動記錄
然後畫了個箭頭,指向中間空白。
“函數極限趨近模型。”他低聲說,“當a與b趨近於某值,c是否必然發散?”
這不是考試題。是命門。
他開始推演。每寫一個公式,右眼裂紋就擴一分。精血虧損的後遺症開始反撲,太陽穴突突跳,像有根針在裡頭來回穿刺。但他沒停。
a項數據來自白英複活失敗那晚的地脈震波。
b項來自係統記錄的碎片信號波動。
c項最難,他翻出記憶裡司藤直播時的微表情、語調起伏、直播間彈幕密度變化,全換算成數學變量。
寫到一半,混沌之瞳突然自主啟動。
一道劇情線被強行吞噬——
畫麵切到丘山複活儀式現場。司藤站在陣心,向日葵能量湧動,可就在她即將完成的瞬間,瞳孔驟然變黑,藤蔓失控暴起,地裂三寸,天空浮現血色藤蔓虛影,持續七秒後消失。
這段記憶他早忘了。係統標記為“劇情崩壞度過高,自動歸檔”。
現在被瞳孔強行挖出。
謝無妄筆尖一頓,血滴在岩壁上,暈開一小片。
“原來不是失控。”他聲音冷下來,“是程序啟動。”
滅世程序。
外星妖藤本就是高維生命體,司藤覺醒後被封印,不是因為她強,而是她體內有能改寫生態鏈的“滅世協議”。當年封印她的,不是藤,是因果。而碎片,是鑰匙——不是開鎖,是解封。
他猛地抬頭,看向石門上纏繞的藤蔓。
那些根須紮進地底,綠光順著脈絡流動,看似安靜,實則像電路板上的電流,在等一個觸發信號。
神秘勢力要的不是碎片。
他們要的是讓司藤“重啟”。
碎片是引信,洞穴是引爆點。一旦集齊,封印鬆動,妖藤潛能釋放,整個位麵生態會被重新格式化——陽光、空氣、水、植物生長周期,全按她的意誌重寫。